第二天一早,傅家别墅外圍滿了人,誰也沒想到一向平靜安全的小區發生了命案。
傅麗醒來聽到這件事,臉都吓白了,她抖着都拉住季如真問道:“真的是從我們樓上掉下去的?”
季如真沒有回答,轉而眼神幽深的問道:“你昨天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比如敲門聲。
“沒有。”傅麗茫然搖頭,說自己一覺到天亮,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
“真的嗎?”季如真面無表情,眼神冷淡的像是第一次認識她。
傅麗呆住,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看着她,有那麼一刻她覺得眼前這個人好像不是平日裡總是笑盈盈的季如真,而是别的什麼人。她被自己的想象駭到,打了個寒顫,聲音有些發虛:“你怎麼了?”
季如真平靜的注視她片刻,眼神一錯不錯的盯着她,沒有漏過她臉上一絲微小的細節。
她似乎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季如真昨夜在她房門口敲了許久的門,即使睡得再死,也不可能聽不到,除非是故意不開門。
可是她現在的表情仿佛一無所知,想到她平時的表現,如果她是假裝的,那麼季如真隻能甘拜下風。
也不知道他心裡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最後季如真又如平常一般溫和的笑笑說:“我有點吓到了。”
傅麗聽了這話表示理解,可是想到他剛才的表情,仍然心有戚戚。
昨夜傅葉通宵加班,一聽到這件事立刻趕回來,現在正在配合警方了解情況。而傅歸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季如真思索着昨天闖入的人是否有他的手筆,不,他更像是讓出了一個戰場,讓獵人和獵物在其中厮殺。
隻不過獵人和獵物的角色颠倒了。
最後,這樁命案被簡單的定性為入室盜竊,失足墜樓。案件結束得太倉促,反而更像是一種掩蓋。
因為這件事,季如真又匆匆搬回了小樓,他注視着小樓的一切,老太太當時讓他搬出去的理由是重新修繕,可是已經幾天過去,他卻沒有看到一點修繕的痕迹。
季如真低低的笑出聲,真的是連戲都懶得做。
漆黑的房間裡沒有開燈,窗簾也拉的嚴嚴實實,蒼老的婦人佝偻坐在陰影下,沒有平日裡的端莊威嚴,她的發絲微微淩亂。
打了許久的電話終于接通,她急切問道:“你不是說不可能出意外的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粗粝,暴躁又惱怒的回答:“我怎麼知道!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女孩,誰能想到出意外了!”
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唯一知情的已經躺在了太平間正排隊等着火化。他們壓根沒想過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将人反殺了,因為這太不可思議,比那人是自己失足墜樓還匪夷所思。
“那遺書呢?”
“不見了。”男人壓抑這火氣,十分納悶,他完全想不出究竟是誰介入了,還做得如此幹淨,從他打聽到的消息得知,現場隻有死者一個人的痕迹,所有證據都表明是那人自己跳下去的。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先殺掉季如真僞裝成自殺,可是現在準備給季如真準備的遺書卻消失不見,如此種種都透着詭異。
遺書當然在季如真手裡。
陽光從窗戶透過,紙張對着光線照看起來有些透明,白皙纖長的手指夾着一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紙張,他戲谑的晃了晃,如此哀莫大于心死,為情所困想不開的文字,真是不枉費他在老太太面前的表演呢。
看來表演的非常成功。
這是一封以他的口吻寫下的遺書,清楚的寫出了自己因為被傅彥抛棄而心生絕望,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事情以及遣詞造句,實在是很符合他塑造出來的人設,更絕的是這封遺書的字迹都和他的一模一樣。
除了這張紙,平日季如真趴在桌上寫作業的位置上還放了幾張紙。
心髒配型記錄,對象是傅老太太和他。還有一張遺體捐獻志願書,寫的是他的名字,用的還是他的字迹。
看來,昨天晚上隻要等他一死,就會有人發現,然後很快這具身體裡的心髒就會被轉移到另一具身體裡。
隻是可惜呀,死的并不是他,可憐那個大叔孤零零的一個人在樓下躺了一整夜哦。
遺書是昨天從那個殺手身上搜到的,可是另外幾張紙卻是在他回到小樓的時候擺在他桌上的。
能夠不聲不響把這些東西放在這裡的人,他隻想到了李秘書。
他想到昨夜沒有回來的傅歸,又想到當初他和李秘書一起從包廂出來的畫面。随即恍然大悟,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昨夜的一場厮殺,傅歸作壁上觀,如果他死了,那麼傅歸就掌握了老夫人殺人的證據。如果他沒有死,那麼可以肯定的是他和傅老夫人絕對不死不休,或許在傅歸看來,完全可以通過他的手解決掉老太太。
不管傅歸想要什麼,和他想到的并不沖突,季如真對傅家的利益糾葛不感興趣,他隻需要完成他的任務就可以。
他是不是傅歸要借刀殺人的那把刀都無所謂,或許在某種程度上他和傅歸可以看作是盟友,如果他要殺死傅老太太,傅歸絕對會推一把手。
季如真把這幾張洩露出去可能會引起軒然大波的資料随手扔進書包,然後拿出一沓練習冊出來,端端正正做好準備寫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