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是一片忙音,換了一個号同樣是這種情況。她去床邊拿起自己的手機,但是手機卻連一格信号也沒有。
一切都太詭異了,她的思緒不由的被這種壓抑的恐懼給占據。
她得出去,不能再呆在這裡了!
傅老夫人腳步蹒跚,走到房門口握住門把手,卻死活擰不開。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外面有人嗎?”
她焦急的拍門,屋外卻沒有任何人回應。她的心髒随着病情的加重已經受不起任何刺激,所以從來都是用喜靜的由頭支走其他人,可是現在當她的呼救沒有人回應的時候,她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後悔。
房間裡很安靜,燈光溫暖明亮,桌上擺着的熏香散發着柔和的清香,此刻隻有一點點沉悶的雨聲打擾這個房間。
一切如此的平靜。
可是就是這樣的安靜下,所有的反常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
“冷靜,冷靜。”
她嘴裡嘀嘀咕咕的說着,冷汗卻從額頭滲出來。
漸漸的,她冷靜下來,而放松下來的身體中,心髒密密麻麻的疼痛一點一點翻湧出來。她手指輕顫着從抽屜裡拿出藥瓶,倒出一粒白色藥丸吞下。
藥沒有那麼快見效,心髒越來越疼。她輕輕揉着胸口,心裡更加迫切的想要一顆健康的心髒。她受夠這具已經衰敗的身體了,她需要新的心髒提供充足的活力。
所以,季如真必須死!
她又擔心起來,害怕唯一配型成功的心髒遺失在大海裡。她并不想害人性命,可是為了活下去,就必須如此。如果沒有配型成功,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已經配型成功了,希望就擺在她面前,她怎麼可能不想要。
我已經補償她了,她這樣想着。
一個生活環境低劣,沒有任何親屬的孤女,一輩子都沒有享受到的待遇都是傅家帶來的。她給出的已經足夠了,說不定沒有她把人接回家,這個可憐的女孩已經被生活磋磨的不成樣子,底層又髒又亂,那女孩長得又好看,指不定發生什麼,說不定早就已經死了……
“而且我還給了她3%的股份,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她握緊拳頭,神色越來越癡狂,那顆心髒本來就應該屬于她!
此刻的她完全忘記那所謂的股份根本就是她取人性命的陷阱。所有人面上稱贊傅老夫人良善,背地裡為那爽快給出的股份瞋目結舌。
她當然給的痛快了,一個死了的人聲明如何能夠作效,即使給出再多都是可以收回的。
“哒。”
又是一聲輕響。
老夫人那佝偻着的身體瑟縮了一下,在越來越大的響動中顫抖着,這一次的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
“咚……咚…咚!”
“咚!咚!”
“咚!”
屋外的風雨越來越大,海浪越升越高,遊輪随着海浪的起伏飄搖無力的晃動着。那漆黑的看不見的窗口像是一個巨大的怪物的口腔,仿佛有慘白的獠牙閃爍着冰冷的光。
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心口尖銳的疼痛着,像是有一把刀直直的插在她心口。她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如此的沉悶、混亂,好像一台破舊的機器發出的轟鳴,正苟延殘喘的維系着最後的生命。
那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越來越微弱,可是窗外的聲音越來越劇烈,一下一下好像在敲擊她的頭顱,鼓噪着她的耳膜。
突然的,聲音好像越來越小了,或者說所有的聲音都變得微弱了起來。
她恍惚着意識到,好像不是聲音變小了,而是她聽不見了……眼前的視線好像正在被黑暗占據,一點一點的把她整個人吞沒。
在她的眼皮合上的那一刻,響聲停止了。房間又陷入安靜之中,明亮柔和的燈光持續籠罩住這具蒼老的聲音,一切是那麼平靜,熏香悠悠的在房間飄散。
安靜的房間裡,隻有窗外沉悶細微的雨滴聲,連呼吸也聽不見了。盤旋以久的死神終于舉起他的鐮刀,收割走這顆肮髒腐朽的靈魂。
遊輪的大廳内,燈光璀璨耀眼,沒有多少人在意外面的風雨飄搖,他們或舉杯或輕笑,依舊華麗,依舊奢靡。
之前落水的小事好像不值一提,畢竟傅家的少爺已經被救起來了。
“人找到了!”
負責人激動的說,緊繃依舊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
“人有沒有事?”傅麗趕忙問道,眼睛略微紅腫。
和他一起等消息的還有景父景母,他們同樣急切的看着負責人。
“沒事沒事,我們的搜救人員是在岸邊發現他的,說是海邊有人看到就給救下來了。”
“太好了。”景母激動的說着,找人借了一把傘,對着還在遊輪附近和其他搜救人員一起泡在海裡的景亦行喊道:“亦行!”
“人沒事!大家都回來吧!”
雨聲和風聲有點大,她喊了好幾句他們才聽見,很快就看到他們就拉着繩索回到遊輪上,她撐着傘走到景亦行面前,抱住了一身狼狽的兒子。
“沒事了,沒事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