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抓緊時間練練箭吧,過幾日就春獵了,也不怕到時候丢臉。”
聽他說到這個,景亦行雖然還是做一條鹹魚狀癱在榻上,但神色間的傲氣卻勢不可擋,“我還需要擔心這個?”
“我怕你被話本糊了腦子。”
“呵。”景亦行從榻上跳起來,仰着頭往外走,“那你等小爺拿個第一,給你開開眼!”
幾日之後便到了春獵的日子,所有的世家子弟和青年才俊皆上場,而不少夫人也會攜着将出閣的女兒過來趁機相看一二。
春獵由皇室舉辦,每年五月中旬開始,連續三天,狩得獵物最多者為魁首。對于将入官場的世家子來說,這是在聖上面前露臉并且結交人脈的好機會。
景亦行百無聊賴的躲在一顆樹上,下面許多人圍在獵場外,不一會兒幾輛華貴的車辇行駛過來。
衆人紛紛行禮。
景亦行不想摻乎,也沒有想要在陛下面前得到青睐的想法,他之所有要躲在這裡,是因為他想見一個人。
可是又不能明目張膽的見,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他遠遠的看見後排的馬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人怎麼看怎麼喜歡,另一個怎麼看怎麼礙眼。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皇帝和太後各自進了自己的帳篷,圍着的一群人也逐漸離開,季如真此次作為皇室成員來觀賽,最多隻能算一個背景闆,無權無勢沒有多少人來巴結他。
拒絕李擎的陪同,季如真一個人随意走動,他的視線偶爾落在一兩個少年身上又很快移開。
倒是見到了總是和少年在一起的許家小子,但就是沒有找到想見的人。
景亦行蹲在樹上腿都麻了,穿着月白長裙的心上人來來回回路過樹下幾圈,也不知道在找什麼,他很想喊住人告訴她:你在找什麼,我幫你找!
可是不行,景亦行心裡發苦,嘴巴發澀,怎麼也開不了口。
季如真又環顧一周,心底有些失落,正準備回去。
“叮!”
身後傳來一道脆響。
他回過頭看見地上有一塊玉佩,似乎是從樹上落下來的。
季如真走過去拾起玉佩,擡頭看着眼前這顆樹,枝幹很高很粗壯,茂密的樹葉層層掩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其中晃動。
“上面有人嗎?”
沉默片刻,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有。”
季如真輕笑起來,“你在上面幹什麼?”
“……看風景。”
“好看嗎?”
“好看。”
季如真晃了晃手裡的玉佩,跟逗貓似的,“你的玉佩還要不要?”
上面沒了聲音,他安靜的等着,不一會兒少年從樹上跳下出現在他面前。
季如真把玉佩遞給他,少年沉默的伸手接過,下一刻突然觸電似的抖了抖,他漲紅了臉吃驚的望着季如真。
剛、剛才,公主的手指好像故意劃過他的掌心!
景亦行用力握住手中的玉佩,盡力忽略掉手心殘留的酥麻感,心裡不知道在期冀些什麼,想看看公主的反應。
季如真表情無辜的朝他一笑,什麼都沒做一樣。
景亦行剛升起的那點妄想又沉下去,他在心裡嚴肅的對自己說:發乎情,止乎禮!
他恭敬道:“多謝公主。”
季如真愣了一下。
“在下告退。”
季如真看着少年的背影有些出神,前幾次見面都不是這樣,為何今日如此冷淡,對他避之不及一般。
他微皺着眉。
季如真回到自己帳子門口,遠遠的看見有一個宮女鬼鬼祟祟的在門口張望。
他走過去,拍拍她的肩。
“啊!”
那宮女吓了一跳,臉都白了,她慌張行禮:“參見公主。”
“你在這兒做什麼呢?”
季如真語氣溫和,那宮女卻吓得抖了抖,聲音顫巍巍的回答:“我來看看公主這裡是否缺什麼用品,再上報給總管補齊。”
“那就一起進去看看吧。”
季如真撩開簾子走進去,身後的宮女看向他的背,眼神藏着極深的怨毒與恐懼,她握緊袖口的匕首。
再靠近一點,就可以……
季如真仿佛一無所覺,在宮女貼近他後背的時候,他突然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