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做夢嗎?
景亦行暈乎乎的想。
柔和的月光照在眼前人的臉上,薄薄的一層光暈,如夢似幻,宛若月光幻化而成一般,這是他心心念念的夢中人。
景亦行伸出一隻手,想要觸碰看看是不是真的。
但因為醉酒眼花,碰了個空,他開始相信自己确實在做夢,不然碰了怎麼沒有感覺呢。
季如真看人好像醉的不成樣子了,也不知道他剛剛是想伸手去夠什麼東西,隻見少年笑呵呵的捧着臉,臉上醉酒的紅暈從皮膚裡透出來,好像熟透了似的。
他也跟着輕輕笑起來,聽見少年嘴裡含糊的說着什麼,便問道:“你在說什麼?”
景亦行重複了一句,聲音太小。
季如真湊近去聽。
看着那張漂亮的臉向自己靠近,景亦行的心髒幾乎要蹦出胸腔!
此刻他忘記了宴會上看到的傷心的一幕,也忘記了眼前人的身份,内心隻有一股強烈的沖動驅使着他。
下一秒,季如真瞪大眼睛。
唇上是柔軟的觸感。
他反應過來想要後退,卻被一隻手按住後腦阻止了,嘴唇被淺淺的摩挲着,似乎有酒香從鼻息間鑽入肺腑,把他也醺醉了。
唇瓣被人像小狗似的輕舔。
少年的氣息橫沖直撞的把他的平靜打碎,這一刻,在月光籠罩的涼亭下,被不知名的少年親吻,季如真内心卻湧出一股熟悉的感覺,令他整個人都輕顫起來。
景亦行卻總覺得不滿足,模糊的意識到還應該做什麼,于是他輕咬着那柔軟的唇瓣,嘗試着撬開一條縫隙。
夢裡的心上人予取予求,仿佛無論他做什麼過分的事都能如願以償。
他癡迷沉醉在這種唇齒相貼的觸感中,暈乎的腦袋更加不知東南西北。
突然,景亦行感覺到心上人按住他的肩膀,還沒有所反應便被狠狠的壓制住,原本任他動作的人頃刻間變得強勢起來。
“唔!”
狂風暴雨一般,不知道過了多久,景亦行才感覺自己被放開,他輕顫着睫毛睜開眼,眼角帶着淺紅和水光。
夢裡的心上人來得突然,去的也突然。
一片白色的衣角從視線中離開,他伸手去抓,什麼也沒有。
許頌明端着醒酒湯回來的時候,正撞見景亦行傻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别看了,你還能看出一朵花來?”許頌明把碗遞給他,“喏,快喝吧,喝完我們就回去吧。”
景亦行慢半拍的擡頭,許頌明看了吓一跳。
“你嘴怎麼這麼紅!”
景亦行嘿嘿一笑,看起來人已經醉傻了,許頌明沒辦法隻能扶着人親自給灌下去。
“……難道被蜜蜂給蟄的?”
許頌明納悶,喃喃自語道,他看了一眼涼亭外的草叢,天色漆黑自然是沒見到什麼蜜蜂蝴蝶。
宴會散去,李擎等在宮門口,許久之後所有人都快散完了,門口隻剩下一兩輛馬車的時候才等到人。
馬車上,李擎擡頭看了公主一眼,表情怪異,沒過一會兒又忍不住看一眼。
季如真不鹹不淡的開口:“想說什麼就說。”
“額……”李擎自認為也算見多識廣,風月場裡去了不知多少回,不可能連這點痕迹也看不出。
更不要說是這樣明顯的,公主來的時候臉色微紅氣息不穩,那嘴唇又潤又紅,嘴角還破了個口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雖然李擎名義上是驸馬,可也知道自己實際上根本入不了公主的眼,三年前是,三年後也是。隻不過當時還抱着幻想,但現在卻是一點心思都沒有的,他現在對公主完全抱着崇敬的心,要說的具體一點就是——主公與下屬。
為了表明忠心也表明立場,李擎信誓旦旦的開口保證:“殿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季如真瞥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李擎繼續道:“如果殿下顧及名聲,我也可以幫忙遮掩一二,我可以借好友名義把人請進府中。”
季如真:“……”
他哽了一下,倒也沒見過這麼主動給自己戴綠帽子的,怎麼說名義上他們還是公主與驸馬的身份。
“不必。”
季如真想到什麼,吩咐道:“幫我查一個人。”
那日從皇宮回來之後,許頌明就發現自己的發小不太對勁了。
雖然照樣還是吃喝玩樂,但幹什麼都一副恍惚的樣子,說這話都能走神,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巴巴的。
他納悶道:“那宮小姐不是你心上人也用不着這樣吧?”
再繼續找不就得了,南陵也就這麼大,總能找到的。
“唉。”景亦行搖搖頭,一副神傷的樣子,“你不懂。”
他翻開新買的話本,裡面說了一個書生和富家小姐陰差陽錯的悲劇愛情,景亦行以前絕對看不上眼嫌矯情,但是現在完全感同身受,看得眼淚汪汪。
他無視發小那張寫滿了“你沒病吧”幾個大字的臉,兀自沉浸在愛情的悲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