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樹林旁。”

李擎立刻掀開簾子出去，一副要沖過去捉奸的模樣。

繡月愣住，沒想到他這樣就出去了，竟然不設防的留在她一個人在帳篷裡。

藥已經下好，沒必要待在這裡，她看到自己放好的一碟點心，又哆嗦着手把它放回盒子裡，不能留下證據。

繡月正要出去。

下一秒，門簾被掀開。

她的瞳孔猛的一縮，腿腳一軟跪倒在地，“參見公主。”

聲音尖細，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

季如真低頭看着她，柔和道：“怎麼突然跪了，我記得你，你上次來過。”

“回公主，上次奴婢來補足用品。”

“這次來又為了做什麼呢？”

繡月白着張臉不敢回答，季如真收回視線，走到桌邊坐下，他拎起茶壺倒出一杯水，清澈見底。

跪在地上的宮女眼睛突然亮起來。

季如真端起水杯，在這道炙熱的視線下，卻隻是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随後輕輕歎了口氣：“你在哪裡賣的毒藥，味道刺鼻不說，藥效也不強。這一杯就算我喝下去，也不一定會立刻死去。”

說完，他摸出一個小白瓷瓶，打開瓶塞，将裡面的液體倒進水杯。

“下毒也該用這樣的毒藥，無色無味，見血封喉。”

繡月瞳孔裡映着一個身影，正一步一步緩緩向她走來，她像見了鬼一樣，驚駭的說不出話來，撐着胳膊要往後爬。

就要退到帳篷口，突然後背貼到了什麼東西。

她顫着身子，擡頭看到了李擎。

“你們，騙我、陷害我！”她不可置信的尖叫道。

“噓。”季如真蹲在她面前，豎起食指，“小聲點。你不想讓别人知道你謀害皇室吧，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進了棺材的也要刨出來挫骨揚灰呢。”

繡月凄慘一笑，眼神裡滿是怨毒，她咬牙切齒：“最應該挫骨揚灰的人是你！”

“就因為你是皇室！就因為你是公主！犯了罪，殺了人，就能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季如真面色平靜，他點頭：“你說的對，害了人的就應該挫骨揚灰。我殺了誰？你告訴我。”

繡月感到有些荒謬，眼前人竟好似一無所知，她的表情變得空白，聲音僵硬：“你不記得了？”

“你竟然不記得了……”她喃喃道：“永甯宮一整個宮的太監和宮女，你不記得了……哥哥……對你來說，他們的命不值得記住是嗎……”

季如真看着繡月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頓了一下，繼續問道：“我殺了他們？你看見了？”

“看見了，你提着刀出來的，一身的血，像個惡鬼。”繡月的聲音有氣無力，她想到三年前看到的那一幕，刀尖滴落的是血，華貴衣袍上沾染的是血，從門内流了一地的還是血……

“你親眼看見我殺他們了？”

這句話聽起來像狡辯，可是繡月卻聽出了一種單純的疑惑，她第一次擡頭直視對方的眼睛，清涼透徹看起來那麼幹淨，如果她沒有見到三年前對方仿佛是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的模樣，恐怕她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個人，殺完了一整個宮的人。

繡月看見他滿身血從永甯宮走出來，卻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她隻能搖頭。

“宮殿裡除了我和那些宮女、太監，還有誰？”

“太後。”

太後……

永甯宮是太後的寝宮，她在裡面理所應當。

系統選取的任務對象隻可能是枉死之人，若是身上背負了這樣的多的人命，不可能被程序選中，那麼隻有一個可能，血洗永甯宮的人是——太後自己。

正還要問什麼，縮在地上的宮女突然捂住肚子哀嚎出聲，鮮血從她的喉嚨湧出。

季如真心裡一驚，連忙抓住她的手，呼喚系統：“她怎麼了？”

【滴！檢測結果為——中毒。】

“可以解毒嗎？”

【我隻能為宿主一個人提供解毒功能。】

季如真當機立斷喊旁邊被吓傻了李擎：“快，去請太醫來!“

“好！”李擎立刻跑出去。

他想把人從地上抱起來，繡月卻抽搐着甩開了他的手，整個人不受控的在地上爬動，手腳蜷縮痙攣，力氣極大。

女子尖銳凄慘的哀嚎引起帳外人的注意。

他們看了過去，一個人從公主的帳篷裡爬出來，頭發淩亂姿态扭曲，爬了幾步路，就沒有生息的趴在地上，再也不動彈了。

膽大的人湊近一看，是個宮女，死狀極為凄慘，七孔流血，身體蜷縮的像煮熟的蝦子。

門簾掀開，衆人見到公主面無表情的從裡面走出來。

月白的長裙上一抹刺眼的紅。

是繡月嘔出來的。

季如真看着衆人驚駭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隻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