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手就要觸到下方的時候,任由他為所欲為的人突然把他掀翻。
景亦行愣住,一瞬間就被壓倒,幽暗燈光下的美人披着的墨色的頭發從肩頭滑落,掃在他的臉頰上,一片癢意。
床腳的衣服堆了一件又一件,燈火在壓抑的哭腔下微微顫動,一閃動最後熄滅了,空間不大的帳篷裡陷入無邊的黑暗,一股甜膩的玫瑰花香氤氲開來。
樹林間的鳥兒在鳴唱,那是一段高高的顫音,激昂清越的響徹回蕩,溫柔的晚風從樹梢間穿過,撥弄得枝頭嫩葉不住的搖晃,那是一種滿足的輕吟。
那隻歌唱的小鳥興緻越發高漲,唱得神魂颠倒、纏綿悱恻,那婉轉動聽的歌喉也許是在贊頌愛情,也許是贊頌春光。它的歌聲有時抛得極高極亮,有時又在低谷沉吟,不知道唱了多久,這大概是一隻寂寞的鳥兒,獨自在夜裡高歌,仿佛要用盡全部的氣力唱到最後一秒,沙啞的、顫抖的聲音一齊釋放,如同最後的深深的歎息。
燭光被重新被點燃。
燈芯炸了一下,晃晃悠悠洩出昏黃的光。
季如真的臉像是被蒙上一層細密的輕紗,朦胧的看不真切,隻分得清紅白黑,白的是透亮細膩的肌膚,隐約還有一層琢磨不透的粉,黑的是披散的頭發和水潤過的瞳孔,紅色則是秀挺的鼻端下形狀飽滿的唇。
景亦行縮在被子裡看了一眼,又被迷了心智。
“痛嗎?”
這聲音有些啞,想到什麼,景亦行的耳尖又浮起微紅,他搖了搖頭回答:“不痛了。”
也是這一聲,才發現自己聲音更是已經沙啞的不像話了。
頓時覺得羞惱,被子一拉,沒過頭頂。
季如真隻披了一件外袍,雖然身材瘦削但男性特質顯露無疑,他走回床邊,看着被子裡隆起的一團,“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我的性别。”
“我發小和我說過。”
季如真從記憶中找出這麼一個人,也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子,總喜歡拿着一把扇子,“許頌明?”
他有些詫異,這個時代的衣服把他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應該不容易發現才對,那小子莫非有特殊的識人技巧?
下一秒。
“嗯,他說他小時候見過你,看、看過你……尿尿……”
季如真:“……”
等等——
小時候見過……也就是說,原主的真實性别其實也是男性!
“系統,滾出來。”
【耶!我來啦~】
“原主的性别怎麼回事?”
【額……我查查。】系統很快回來:【任務識别程序檢驗的是精神體,也就是說,原主的心理性别是女性。剛才重新檢測了一遍身體數據,發現生理确實是男性。】
如果原主是男性很多東西也就說得通了,不然一個毫無威脅、深居簡出的公主,怎麼會莫名其妙礙了皇帝的眼。
大概是知道了原主性别,又因為多年無子,害怕原主威脅他的統治地位。
隻不過,皇帝殺他的理由有了,那太後呢?
僅僅因為對皇帝情根深種,于是隐藏自己孩子的真實性别唯恐有半分威脅他地位的可能,在被皇帝知道了真實身份後,又聽從皇帝的命令,所以幫他殺了原主?
……這什麼神經病?
季如真撲到床上,略感疲憊,依照她喜怒無常的作風也不是不可能。
他歎了口氣,伸手把被子裡的一團攏在懷裡。突然不想再去管這些糟心事,隻想抱着人睡到天荒地老。
景亦行悄悄把腦袋露出半截,近在咫尺的臉好看得讓他晃神,他一點一點抽出被子,完整的罩住對方,腰上的力度越纏越緊,胸前也壓上一顆腦袋。他順着懷裡人漆黑柔順的頭發,身上略微酸痛,心口卻漲得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