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說沒想到,就算是新貴當紅,難道我榮北王府的帖子他還敢不應?”,宿幺雖然隻跟裴堰隻有一面之緣,卻不認為對方是什麼敢跟王府作對的人物。
蕭景衡聞言輕笑一聲,隻覺得懷裡的少年當真跟個寶貝一般惹人疼愛,也隻有這位小侯爺才敢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他是家中庶長子,生母更是身份低微,如今卻一身榮光的進京,許多王公貴族自然不待見。”
宿幺不明白,索性他也不去細想,蕭景衡帶他進了一處暗室。
“你帶我來這裡作甚,黑漆漆的,看不見東西。”,宿幺不喜歡黑暗的地方,隻因他娘胎裡帶了病,夜裡很難視物。
“待會就能看見了。”,蕭景衡輕聲說着,一手将人護在懷裡,一手去掩住身後的門。
最後一絲光亮被隔絕,宿幺心裡不禁害怕起來,伸手緊緊拉住蕭景衡的袖子。
“蕭,蕭景衡......”,少年的聲音帶着害怕的顫栗,讓人憐愛。
“我在,别怕。”
一陣窸窣聲,蕭景衡從懷裡拿出一塊玉佩遞給宿幺。
宿幺接手,那玉佩溫潤生涼,黑暗之中散發着一道清玉色的光芒,将狹小之地照亮,此刻宿幺才看清玉佩上的浮刻,竹林懷水。
“這是蓬萊産的夜光玉?”,宿幺的聲音不自主高起來,透着驚訝和興奮,一雙眼睛在夜光玉的照耀下如同繁星降落。
世間美玉無數,其最化緣蓬萊。指的就是蓬萊的夜光衣,傳聞百年石玉才能點化一點夜光玉,蓬萊産的夜光玉十年進貢一次,都在大内裡,曆代陛下隻自賞,從不賞人。
由此更是價值連城,有市無價。
如今卻有巴掌大一塊的夜光玉落在宿幺手中,當真是同做夢一般。
王府出來的小公子,見過無數稀奇珍寶,唯獨是這夜光玉,他隻幼時在大内宮廷見過一次,從此邊種下種子。
蕭景衡頂着宿幺期盼的目光點了點頭,随後就被一塊軟玉一般的存在緊緊抱住。
“蕭,蕭景衡,你真好,真的!”
蕭景衡愣了一瞬,正要回抱回去的時候,軟玉已經從他身上離開。
宿幺滿心滿眼都是手裡的夜光玉,沒察覺出蕭景衡失落的神情。
夜光玉的光澤将宿幺的紅衣照亮,輕紗薄透,隐隐能看見衣布下雪白的鎖骨,黑暗中一聲不易察覺的吞咽。
“很适合你。”
宿幺摸着夜光玉,怎麼摸都不夠,兩隻手一起握住。
“還沒問你,你從哪裡弄來的這麼大一塊?”
就連當初他在大内皇宮也沒瞧見這般的夜光玉。
“托人找的,你隻管收着帶着,總之不是偷來的。”,蕭景衡自然不會同宿幺講,這是從小侯爺十歲第一次在皇宮見到夜光玉後,回來同他念叨許久,那時他便開始着人找尋。
宿幺‘嘿嘿’笑出了聲,寶貝的将夜光玉收進了懷裡,蕭景衡則是打開了身後的門,讓陽光重新照了進來。
“該去及冠了,我的憐奴。”
——
宿幺的及冠禮由禮部全全操辦,其中自然包括及冠的吉時。
漸近吉時,後院越來越熱鬧,越是往後來的人,越是權貴。
隻聞兩聲高呼,衆人的目光聚集到了門口。
“太子殿下到——”
“二皇子殿下到——”
京城近日朝廷翻湧不惜,全全都是為了這二人,大晉的未來之主。
朱門外,兩道挺拔的身影立于門前,其中較為年輕的那位身穿青玉服湖藍雲紋配刺繡,另一人則是一套金絲孔雀錦袍。
前者正是當朝太子李瑾,後者這是二皇子李旭,同時也是同宿幺有着許願關系的表兄。
“皇兄請。”,身穿藍湖的太子李瑾退後一步,十分謙和道。
太子今年二十有四,比李旭小了近十歲,尚且澄清,年前還拒絕了英國公府嫡出小姐的示愛,當時鬧得滿京城人盡皆知,聽聞那位國公小姐哭着鬧着不過要個侍妾的名分,李瑾也未答應,鬧得好不愉快,英國公更是連請三天病假同太子示威。
“太子殿下何故,我與榮北王府乃是表親,自當該我請才是。”,李枱同退一步,“殿下先請。”
宿幺從暗室回來,就同蕭景衡找了個亭子坐着,有蕭景衡坐他身邊,也沒什麼閑雜人上來找他不愉快,倒是在一片繁鬧中安了個靜谧處,如今正無聊,就看見門口他的表兄同太子一唱一和。
“太子不常出東宮,我倒是沒什麼機會見他。”,宿幺打着哈欠,看着門口的鬧劇還是以太子先進結束。
蕭景衡在旁邊給他剝蓮子,初夏的蓮子最是清甜,就是費手,平日裡都是蕭景衡剝好了帶給他。
“你幼時還去做過一段時間的太子伴讀,這麼快就不記得了?”,蕭景衡仔仔細細的把多餘的皮給剝下來,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坐着精緻活兒,看着十分違和。
“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