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徑直走到三号桌前，用力一拍桌，“這麼巧，又見面了靈官大人。”

槐序手上提着毛筆被吓了個正好，擡頭一看，瞬間轉換成一副笑臉，“怎麼叫巧呢，今日是花月節，主城的人都在這裡，大人真是說笑了。”

顧白也笑，“祭司塔那麼多靈官，偏你被分來登記來往人員，還恰巧在當值期間遇上了我，你說這不巧嗎？”

槐序撂下筆，“叫大人這麼一說，還真是巧啊，既然如此有緣分，我就在這裡提前恭喜大人今日過後一步登天了，到時候大人可不能忘了咱兩個的交情，在祭司塔裡多提攜提攜小弟啊。”

一直沉默不語的奚長漠忽然開口，“你們什麼交情？”

槐序視線挪到他身上，上下掃了一眼，又左右掃了一眼，意味深長道，“還能是什麼交情啊，當然是過命的交情了。”

神特麼過命的交情，顧白差點掀了他的桌子，這人怎麼哪回都是賤賤的呢？

在奚長漠的視線投過來之前，他咬牙切齒解釋，“一次你想要我的命，一次我想要你的命，如果這也算過命交情的話，那确實有，還有兩次呢。”

說完，他不想再與這個人瞎聊，正好時辰也差不多了，他一手拉住奚長漠直接進了祭場。

“喂！你們沒登記啊！”

槐序懶散地躺在椅子上，不走心地嚎了兩嗓子，而後收了笑，一雙眸子幽若寒星，此刻的他絲毫不見以往的吊兒郎當。

隻是這模樣很快就被他抹了回去，拿起筆時，他又成了萬事都可以的祭司塔靈官。

顧白進了祭場，往後掃了兩眼才松口氣，帆可以走特供通道不需要登記，等到了約定時間她會來找他們會和。

“你是為了不登記名字？”

奚長漠站在他身旁，任由他拉着自己的衣袖。

顧白嗯了一聲，“不然我為什麼要跟這麼一個不着調的人廢話，誰知道登記了名字之後那些人會拿去做什麼。”

“你剛才說他想要你的命？”

“唔……算是吧，不過這個人太随意了，打不過就認慫，我很懷疑莫柒和幻暮是眼瞎了嗎，派他來刺殺。”

奚長漠眉心皺起，“幻暮也在？”

顧白觀察完四周才轉過頭看向身旁的人，順帶将拉着衣袖的手給放了下來。

“應該是在，如今已至花月節，幻暮也是妖，就算當年雲家就剩下他一個，他也不會錯過對于妖來說最重大的日子。”

“先不聊了，先去找個位置融入一下群衆，不然等會花月節要幹什麼都不知道。”

顧白說完又拉住奚長漠的衣袖，眼睛在周圍一掃，直接鎖定了一群一看就年歲不小的女妖身上。

“來，師父今天就教你個有用的。”

顧白促狹地看着奚長漠，如願以償地看見對方臉上的無奈後才繼續道，“那裡，可是消息流通中心，跟她們待在一塊，不出一天，誰家小孩尿褲子你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完了，他也不管奚長漠什麼反應，直接将他拉到人堆裡，跟女妖們蹲在一起煞有介事地探讨八卦。

顧白本身長得偏柔和，如今身上又多了一股莫名的親和力，套路長輩就更加地無往不利。

奚長漠眼睜睜地看着他跟着一個大娘義憤填膺地怒斥某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無賴，他無話可說隻能繼續高冷的保持沉默。

或許，大概，也許，輪回次數多了，對人的影響還是有的。

“诶，大娘，這花月節都要搞些什麼啊，這弄得花裡胡哨的，之前我沒随族長來過，不清楚。”

顧白扯了半天八卦，才假裝不經意地進入主題。

“喲，小夥子是哪族的呀？”

顧白眨眨眼，“傀儡族的，今年我們族長第一次參加花月節，我就跟過來了。”

“傀儡族啊！這可是稀奇！”

“是啊是啊，這傀儡族得有百年沒來過了吧，今年不僅來了，還是族長親自出面。”

“我真是越來越期待了，你說今日能見到那傳言裡的族長嗎？”

顧白撐着下巴聽幾位女妖完美的岔開了話題，無奈地歎口氣，他戳戳跟他一塊蹲着的奚長漠，“族長今日會露面嗎？”

奚長漠眸色微動，“不會，沒必要。”

“哦。”顧白換了個胳膊撐，然後提聲道，“姐姐們，我們族長說今日不會露面！”

“可惜了。”

“還以為能見到呢。”

顧白繼續道，“實不相瞞，今日是我們族長派我來提前調研一下花月節的流程，你也知道，我們族長久不露面，今日有些緊張害怕，怕出了錯丢傀儡族的面子。”

“族長是這樣的人嗎？”

“我怎麼覺得不太像？”

“欸喲，你們懂什麼，這叫小心謹慎，該人家當族長。”

奚長漠歪頭看向顧白，略微挑眉，像是在問，“我害怕緊張？”

顧白嘿嘿一笑，“反正現在大家都知道我是傀儡族族長的人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小夥子，你可算問對人了，除了我們幾個就沒人能了解的那麼清楚了。”

“這花月節啊，首先肯定就是祭祀，每年祭祀都是由神侍大人親自負責，今年應該也是。”

“接着就是靈官長跪地聆聽神侍的指引，再然後就是妖族聖物觀心鈴被神侍從祭司塔請出，靈官長們依次向觀心鈴送出一絲靈力，如果鈴聲不響，就代表這位靈官長過去一年所作所為合格，不需進行審查，相反則會被當場緝拿入獄。”

“這些都結束以後，就是最熱鬧的比武了，我們妖天生精力旺盛，崇尚強者，所以比武是花月節最受歡迎的節目了，隻要有妖能在祭台上站到最後，就能當衆提出一個要求，隻要不違背法規，不違背仁義道德，就能得到王上應許。”

“也不知道今年會是誰能勝出，我記得去年好像是黎家大小姐黎上初赢了吧。”

“是她，她赢了之後直接提出要當禁衛軍統領，王上當場準許。”

“……”

顧白得到想要的消息後，便不想多浪費時間，于是他又戳了戳奚長漠，“走？”

奚長漠點點頭，兩人趁幾位女妖聊的認真便直接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