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贊成。”傅頌淡淡道。
屏幕冷色的光在他臉上照出一層潔白的光暈,宋複禮很自如地将視線粘在他身上。
“這小子進了X的陣營,能做出這事也屬于意料之中。”宋複禮将腦袋靠在傅頌的肩膀上。
傅頌很自如将手放到宋複禮毛茸茸的腦袋上,“現在X想對司亭晚下手,你還不出手嗎?”
“你要是在别的地方也能這麼心急就好了。”宋複禮神色另有千秋,看着傅頌。
傅頌臉色僵了一下,随即脖子上漫上一層绯紅,他不輕不重拍了一下宋複禮道:“我怕那孩子撐不到你出手。”
宋複禮哈哈一笑,癱回沙發裡翹起二郎腿伸手将傅頌的身體往自己懷裡攬道:“習懷雨在呢,别急。”
黃餘浩的父親在十年前因醉酒與人齊整知後過失殺人而判了十年有期,這期間他母親搖号搖到了單性生殖名額才生下了他。
可惜這個孩子一直被一些長舌根的家夥揣測,以至于他的母親陷入自我懷疑之中,久而久之精神出現問題成了個瘋女人,這個剛出生十月的孩子就被交給了奶奶。
這個奶奶并非什麼懂教育的人,隻知道溺愛孩子。
——不過和“熊孩子”那樣極端的情況不同,這位奶奶起碼懂得不冒犯别人。
奶孫二人相依為命八年,他母親外出務工的錢還算夠支持三人的最基本生計。
可也隻能維持最基本生計。
現在的小孩十分早熟,幼兒園就知道什麼是貧富貴賤。
三歲的黃餘浩踏入幼兒園的大門,卻并不知道自己或許是踏入了歧途的收費站。
新同學都很熱情,互相之間都在找話聊,都是些諸如超級英雄或是并不适宜學前兒童觀看的動畫,這基本已經是大衆化的常态。
但黃餘浩跟他們基本上沒話說,因為他并沒有看過電視,最喜歡的娛樂活動就是和奶奶織毛衣,或是聽小區的大爺大媽聊些家長裡短。
或許他看到嬉戲打鬧的同齡人會覺得自己很孤獨,但孤獨往往很快會被更勁爆的轶事取代。
盡管他或許對誰家女婿出軌誰家兒媳下海的事情不感興趣,但隻要這個謠言大到足以刷新三觀,任何人都會起興趣。
——不過近年來新型網絡發明,上網有學曆門檻的舊時代已經過去。
上網的門檻消失後讓一些違反法律不完成必要教育的低知群體開始出現。
他們像是熟透的蒲公英,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們被帶跑,從而背離了“本心”。
因此造謠成本變得更低,任何事情經過天馬行空抽象無比的添油加醋之後都變得炸裂勁爆起來。(1)
黃餘浩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也難免沾了點味道更何況他隻是個八歲小孩,盡管第二人格已經自我認同為23歲,但終究還是偏執與自我過剩的産物罷了。
習懷雨點着屏幕上黃餘浩的經曆總結,看向一臉蒙圈的司亭晚。
“所以,我要用愛感化他?”司亭晚剛出口就覺得自己好像大事不妙了。
習懷雨無奈歎了口氣,繼續講自己的,希望司亭晚聽完之後能知道自己的用意。
黃餘浩在學校裡被同學嘲諷家裡沒錢,走到哪都背着“殺人犯兒子”的罵名,一開始他向奶奶說了這件事,可是奶奶居然跑到了學校和校長倚老賣老哭喪。
這樣一鬧,黃餘浩更是擡不起頭來。
盡管他們隻是一群小孩子,但或許人性本惡,這群沒有經過馴化的家夥隻是遵從這個社會的基本法則,即為“有利于自己的就是最好的、至上的”,換個形式就是“富尊貧卑”。(2)
後來黃餘浩提出換個學校,但當時僅僅能維持生計的母親的工資并不足以讓他折騰大老遠換個學校,所以他硬着頭皮撐完了幼兒園小中大班。
其實他在那個時候就有一點自我封閉的征兆,可惜老人家經曆了教育大蕭條時期,隻知道讓孩子吃飽飯就好了,并沒有深究他心裡怎麼想。
再後來奶奶得了阿爾茲海默症,母親并不多的工資隻能支撐小部分醫療費用,本就難過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他們現在想到了黃餘浩那飛黃騰達的大姨,也就是雙子塔的組長黃辛。
後來奶奶某日發病将安眠藥當成糖丸吃了一整瓶。
黃餘浩下午放學回家後就看見奶奶躺倒在地上,嘴邊全是嘔吐物,摻雜了一些藥片。
當天母親從外省趕回來将老人走流程火化了。
可是母親臉上并沒有悲傷,反而似乎有點慶幸。
老人家走後第五天就是黃餘浩父親出獄的日子,一家三口團圓後卻像是三個陌生人。
父母漠不關心,給黃餘浩扔了個舊終端。
他高強度上網之後精神出現了一些問題,接觸到一些不正規的東西,和機械生命派的人有了交集。
再後來,衆所周知了。
司亭晚撓了撓頭聽完習懷雨講故事,總結道:
“所以黃餘浩想刀了我?”
注: (1)主觀描述 (2)純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