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聲音望過去,習懷雨看見一個長發女人朝他們走來,雖然穿着有些許破爛,但臉上卻十分幹淨。
“你跟我走吧。”女人轉身,示意習懷雨跟上。
這個女人放出異能将眼前的景象憑空劃開,濃霧破了層皮。
而在這層皮後面的是剛才中毒的司亭晚口中的綠色植物,不過植株極其巨大,一個豌豆就有普通的雞蛋那麼大。
習懷雨覺得自己進了童話世界。
——如果現實中這些植物沒發出口染的油光的話。
女人将習懷雨帶進自己家裡,是一個木頭房子。
“把你朋友放在這裡。”
習懷雨剛一跨過門,順着她所指看過去,房子内最中間有一個布滿藤蔓和鮮花的床。
在想旁邊環顧,藤蔓悠然蔓延,一路上開滿五顔六色的花朵。
鮮花在災後世界是一種奢侈品,然而在這裡卻滿屋都是。
他将司亭晚放下收回自己亦能形成的保護罩,司亭晚的頭盔馬上就碎成兩半,露出蒼白隐隐發綠的臉。
這些藤蔓緩緩生長,将司亭晚整個人裹住,變成一具綠色的木乃伊。
“你的異能是淨化?”習懷雨看着女人手上出現綠色霧氣,随即發着核污染綠色熒光的蔬菜被淨化,變成了早市上那種剛從地裡摘下來新鮮可口的樣子。
如今,純天然無化學肥料栽種的一棵大白菜能賣出十萬高價,社會中低收入人群一年到頭都沒法吃上一點綠色蔬菜。
習懷雨小時候,蔬菜是不值錢的,很多小孩都對青菜厭惡至極,希望一輩子都不吃青菜。
現在人人都吃人造肉,有錢點的打營養液淘汰,掉吃喝拉撒方便當牛馬;最有錢的人生活和災前幾乎沒有什麼區别,大概隻有旅遊去了沿海城市,少了一些這一個變化。
“六年前災難降臨時我躲到了這裡,我撿到了一顆種子,它給了我現在的力量,我也不知道我這算什麼,不過我可以把被毒物污染的生物救活。”
“你想出去嗎?”習懷雨打量着這個女人,總覺得對方有些面熟。
女人的神色突然從溫和淡然變得揶揄起來:“習懷雨你不記得我了?”
習懷雨終于肯定了這種面熟感,但仔細和記憶比對還是沒看出來這個女人是誰。
女人見他愣半天,神情受傷道:“你小時候把我打了一頓,你居然忘了。”
習懷雨忽而皺起眉,他小時候确實揍過一個玩伴,因為他說要和自己青梅竹馬結婚,可是……那是個男孩啊……
“我小時候不會梳頭,就把頭發剪了,你不會以為我是男孩吧?”女人神色失望,又看向那邊被裹成木乃伊的司亭晚感歎起來。
“你倆關系是真好,小時候玩這麼好,現在還一起來這鬼地方探險……得有20年了吧?你倆認識。”
“等等,”習懷雨有點懵,“司亭晚是我老師的孩子,我才……”
“叫司亭晚,是沒錯啊,他小名叫阿婷,穿小裙子留長頭發,我叫三川。”
習懷雨下巴漸漸掉下來,目光呆滞。
也就是說,他的青梅竹馬阿婷是男的,現在還是自己下屬,那個想和自己青梅竹馬結婚的臭小子三川是現在面前這個女人???
這個地球太抓馬,他想回火星。
“你是不是虎啊,你倆沒在一起比大小過嗎?”三川鄙夷道。
習懷雨神色僵硬:“你走後不久,阿婷也走了。”
“哦……那好吧,看來我們仨是真有緣,還能再遇到一起,不過你倆居然都沒認出對方嗎?你小時候叔叔阿姨就叫你大名,雖然剛開始我也沒認出你倆……但你綠眼睛真挺有特點的,我這麼多年就隻見過你一個綠眼睛的。”
習懷雨記得三川從小就很聒噪,那時候他和阿婷就在一邊,聽她巴拉巴拉的說。
阿婷是一個很文靜的小女孩,怎麼看也不像司亭晚這樣容易激動的啊。
“你大名叫什麼?”
三川撓了撓頭,眼神一瞬間有些迷茫。
“我叫黃李欣晏。”
她馬上解釋:“我在這兒呆久了,沒有人叫我的名字,我都快忘了我叫什麼了……”
習懷雨想起來了,司亭晚出生那一年,國家給所有新生兒家庭補貼,隻不過女孩家庭。比男孩家庭多了五萬的補貼金,美其名曰女孩養育成本更高。
很多生了男孩卻賄賂醫院改出生證明的,但是有關部門睜隻眼閉隻眼,隻抓大肆宣揚的個例。
可惜,當你看見幾隻蟑螂的時候,陰暗處蟑螂已經泛濫成災。
也是從那一年起,中央的政策越來越背離了公平公正原則。
“你們倆分别的時候,你沒問他名字嗎?”黃李欣晏很疑惑,“我走的時候問了他名字的。”
“沒有,他走的很突然,前一天還在和我玩,我睡一覺起來他們家就搬走了。”習懷雨和黃李欣晏一樣看着木乃伊司亭晚。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後來我成了他父母的學生,他父母也沒告訴我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