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接到求援信号帶着小隊趕來五區居民區的時候，濃重的血腥味伴着垃圾味在空氣中蔓延。

他慢下動作，靴子踩在碎玻璃上發出一聲脆響，心頭一悸，轉角就看見地上橫七豎八躺着數十具星盜屍體，有的被割斷喉嚨，有的頭顱都不知道飛去哪了，盡頭處站着一隻淺色眼睛的蟲正将長刀從一個星盜胸口抽出，他旁邊站着的是歐瑟斯，黑色翅膀劃過最後一個存活的星盜。

一小隊，全軍覆沒。

淡金和血色的兩雙眼睛同時鎖向他，宛如被被一條陰冷的毒蛇纏住心髒，如墜冰窟，呼吸困難。

他不記得他當時是怎麼想的，下意識的身體反應讓他轉身就跑，忘記指揮，忘記展開翅膀，也是忘記反抗。

他最後的視野是看見一具無頭的身體斷頸處咕咕冒着鮮血，心髒處插了一把長刀在攪動。

他眼皮慢慢閉上。

那是，他的身體嗎？

戚宴抽出刀斜指地面，挑眉看着向他們沖來的星盜，手腕一轉，甩幹淨血液：“這些交給我，跑了的交給你。”

“遵命，長官。”

因費爾諾斯眼中閃過嗜血的光，振翅而飛。

兩公裡外，粉色頭發的蟲架着狙擊槍，同色的眼睛顫動着透過倍鏡，看着鋒利的黑色翅膀所過之處血肉橫飛，帶起和他瞳色相同的血珠，像死神一樣收割着那群廢物的生命。

他的心髒瘋狂跳動，癡癡地看着那對危險又美麗的翅膀，目光又落在他鋒利深邃的眉眼上，喉結滾動咽下分泌過多的口水，調整位置，将槍口對上那隻刀鋒舞動的蟲。

他的動作極快，肉眼下隻有殘影，長刀仿佛是他身體的延伸，每一次揮動都帶着緻命的韻律。

那群廢物就好像是他的玩具，還沒扣下扳機就身首異處。這甚至稱不上是戰鬥，而是一場單方面的碾壓。

眯起眼睛，密集的網狀開始蔓延，粉紅的光亮下那隻蟲的動作終于慢下來，視線也終于捕捉到他的身影。

感受着精神力飛速的流逝，他緩緩按下扳機。

渾身的汗毛豎起，顫栗的感覺突然從腳底開始蔓延，戚宴瞳孔一縮，下意識一個側身，子彈擦着他的睫毛飛過，打入他左邊的星盜的腦袋，發出“砰”的一聲，腦袋随之狠狠炸開，濺出紅白相間的粘液。

危機感在叫嚣，一腳踹飛另一隻沖過來的星盜，提着一具屍體擋住自己的要害部位運起輕功就跑。

一發子彈擦着他的膝蓋而過，一發子彈炸開面前屍體的胸腔。

但戚宴已經和因費爾諾斯彙合了，偌大的黑翅膀帶起的氣流掀開戚宴額角的碎發，将他完全籠罩。

因費爾諾斯撈起戚宴揚長而去。

粉頭發的蟲陰冷的眼神透過狙擊鏡，精神力的過度使用導緻的精神海不穩定讓他雙目赤紅。

咬緊牙關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他憤憤站起身，摔槍而去。

戚宴摟着因費爾諾斯的脖子看着遠去的風景長呼一口氣，呼嘯而過的風沖淡了他嘲弄的聲音：“那個老陰批是真的想我死啊，上次是擴面型子彈，這次直接給我搞了個會爆炸的。”

“那算你命大，居然躲過了。”

“嘁，明明是來殺你的，最後反倒是專挑我殺。”

因費爾諾斯神情愉悅，慢下動作一點一點降低。

“下去自己飛，你太高了不好抱。”

說完就松開锢着戚宴腰的右手。

戚宴極速下墜，暗罵一聲拔出刀插入地面一個後空翻卸力，踩着輕功追了上去。

“上校先生殺人于無形啊，也是我功夫好了。”

因費爾諾斯降到和戚宴同一個高度飛着。

“你真的不是雌蟲？”

戚宴聳肩：“我要是雌蟲就不會這麼狼狽了。”

“那你為什麼能跑那麼快，跳這麼高？”

“這是輕功，把精神力覆蓋全身能夠把身體托舉起來和提高速度，但做不到飛翔，你如果想學我之後可以教你具體怎麼做。”

因費爾諾斯搖頭，這種方法聽起來不僅要求有精神力的絕對把控，對精神力的等級也有很高的要求。

雖然他的精神力等級很高，但也經不住這麼用，何況他自己就有翅膀。

“很少有亞雌精神力能有你這麼高。”

戚宴笑笑，不置可否，說了句什麼卻被風吹走，不剩下一個音節。

因費爾諾斯正想問他說了什麼，就遠遠聽見有人在喊他。

戚宴停下腳步：“别飛了，救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