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蟲終于開口,聲音不大,卻籠罩了整座牢房。
牢房瞬間安靜下來。
戚宴眼神晦暗,捏了捏手裡骨節分明的手,因費爾諾斯回捏回去。
他繼續說道:“想想各位怎麼來的地牢,再想想紅寶石基地的軍備和防禦裝置,我并不認為那些軍雌能成功。”
貝拉塔冷哼出聲,當即怼上去:“哼!你當那群貴族和軍協吃閑飯的?真是德拉索的好狗,在地牢裡都在幫他維護治安。我都快懷疑你是那小子特意安排的了,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你被打成半殘扔進來的話。”
刀疤蟲頓時沉下臉,沉默幾秒又開口:“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你陳述個屁!阿拉裡克你别真是像外界傳言的一樣……”
“閉嘴!污言穢語,貝拉塔你注意好你的言辭!”
貝拉塔冷哼一聲,終是沒再繼續話題:“我勸你别太當狗上瘾,德拉索那小子是純黑的,狠毒又無情。他不會感恩你,你又何必再忠誠他?而且這些年來,這地牢的蟲可是越來越多,在他們口中,紅寶石這些年的行徑你也不是不知道!”
阿拉克裡低着頭不發一語,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貝拉塔長歎一聲:“老子是記着你當初在老子快死的時候給的那管營養劑,不然你以為老子稀罕理你這隻蠢蟲。”
再度歎了口氣,雙雙歸于沉默,和其他牢房的吵鬧形成鮮明對比。
戚宴渾然不覺,徑直走向閉眼蜷縮的史蒂文,緩緩開口。
“我可以救你。”
史蒂文眼皮一顫,猛地坐起身,布滿紅血絲的眼珠子快要瞪出來,死死盯着戚宴。
戚宴輕笑:“你隻需要幫我做件事。”
史蒂文擡着眼皮,聲音嘶啞:“你們不是說價值是最容易被取代的東西?”
戚宴嘴角弧度加大,眸色變深:“但是,你現在在我這裡不可替代。”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史蒂文伸出手:“一言為定。”
戚宴笑着握上:“合作愉快。”
“你需要我做什麼?”
戚宴起身理了理衣裳:“不急,出去之後我會聯系你。”
聽着外面嘈雜的議論,見差不多了,和因費爾諾斯對視一眼,提高了聲音:“我有辦法,讓你們所有蟲都安全離開紅寶石基地。”
一秒的沉寂過後,沸反盈天。
等他們吵鬧完逐漸安靜後,戚宴才再度開口:“我的長官給了我一艘戰艦,停在紅寶石基地上方的大氣層裡,能夠屏蔽檢測,至少能容納一千隻蟲。”
才怪。
“你說,要我們怎麼做?”
戚宴嘴角勾起笑。
“你們不是要越獄嗎?下一次守衛來送飯從他們身上拿到鑰匙,然後沖出去,能打就打,能殺就殺,能找地方躲着就躲着,隻要不帶着地牢裡。”
另一道聲音響起:“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戚宴笑容不變,語氣甚至帶上了幾分愉悅:“時間緊急,而且你們沒有選擇不是嗎?”
“呸,我就說軍協的能有什麼好東西。”
“一樣肮髒。”
幾聲低罵響起,戚宴并不在意,漫不經心玩着因費爾諾斯的手,沒再說話,數着時間随時準備再下一劑猛藥。
有些事得依靠沖動才能去做,他已經将他們的生死利益擺着明面上,雖然話語漏洞不少,但緊張時間的逼迫讓他們無暇多想。
但凡他們讨論的時間長了,他們回過味來,就會開始猶豫開始權衡利弊,到時候目的再需要達成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因此他需要讓他們保持緊迫的危機感。
貝拉塔的聲音突然響起:“老子幹!”
他一出聲,應和的聲音就多了起來,戚宴笑容加深:“下一次飯點等我信号,但是貝拉塔先生我得麻煩你一件事。”
“你說。”
戚宴眸色加深,唇角弧度上挑:“我并不确認這地牢裡是不是都是自己陣營的蟲,貝拉塔先生你有經驗,所以勞煩你斷後,如果有想反水或者通風報信的……”
“殺了。”
淡色的眼睛閃過殺意,因費爾諾斯目光落在他臉上,唇角帶笑。
阿拉克裡垂着頭沒發聲。
貝拉塔梗塞了一下,還是應了聲好。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
等待的時間裡牢房出奇地安靜,每隻蟲都在緘默,都在等着沉重的鐵門打開。
終于,那道生鏽的鐵門發出迫不及待的嘶喊,一隊守衛擡着飯進來,對于格外安靜的地牢有些詫異,卻也沒太在意,按部就班地分發食物。
到戚宴他們那一間時,守衛随意彎腰将四人份的飯放到鐵窗口,起身時卻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睛。
他一愣,下一秒腦袋就連着鐵欄杆被一起割斷,斷裂的脖頸汩汩冒着鮮血。
因費爾諾斯眼睛紅光閃爍,黑色的翅膀就算折起,在這個牢房裡也顯得逼仄。
戚宴挑眉一笑,吹了聲口哨。
剛才還殺意凜然的軍雌收起棱角,有些無奈。
守衛卻已經開始朝他們開槍,因費爾諾斯輕松躲閃,展開翅膀飛起,所過之處,鮮血為精鋼斷開的聲音伴奏。
被放出來的犯人狂笑着展翅向打開的大門沖去,貝拉塔終于看清那兩隻蟲崽的樣子,有些詫異,但還是依言留在最後。
戚宴彎起眉眼笑着對貝拉塔點了點頭,跟上因費爾諾斯。
貝拉塔搓了搓鼻子,輕啐一聲:“又是個心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