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戚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因費爾諾斯早已出門,不知去了哪,他打着哈欠下樓的時候,仆侍立刻就将已經冷掉的早餐拿去熱。
戚宴挑眉。
[奢侈的貴族生活,兩點多還有早餐吃]
【那隻軍雌打過招呼】
嘴角緩緩勾起,戚宴随意靠着樓梯扶手喝着溫開水,眼中眸光流淌。
[我記得你欠我一個要求]
【······】
【你要什麼】
[你既然能把我從地球帶來這個鬼地方,應該也可以把這個地方的生命帶去地球吧]
【你要把那個軍雌帶回去?】
[嗯哼]
【我并不認為他會同意】
[這你不需要管]
【可以】
[合作愉快]
将空了的玻璃杯放在樓梯扶手上,戚宴轉身回房間換衣服然後下樓開始吃他遲到的早餐。
等再次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快四點的時候,下了班的蟲熙熙攘攘,也有一些蟲在悠閑地散步。
從星網封禁之後,蟲族們出門的次數和時間都多了起來。
悠閑地走過又一個廣場,戚宴最終找了一家看上去不錯的咖啡廳喝下午茶,難得悠閑。
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蟲,戚宴淺淺抿過絲滑的奶酪茉莉拿鐵,淺色的眸子惬意眯起。
[迄今為止我覺得蟲族最值得稱贊的就是他們的下班時間]
下午容易困乏,就不該是上班的時候。
晚上更不應該,得睡覺。
早上精神不好,也不建議上班。
【······隻是聖塔斯而已,其他地方該加班還是一樣加班】
低低的哼笑從嗓子裡發出,戚宴笑得随意:“剩餘價值在哪裡都一如既往受歡迎。”
“隻是這個世界更畸形赤//.裸一些。”
“卡爾勒姆?”
戚宴笑容消失,垂眸遮住眼底的寒意,沒理會身後傳來的聲音。
“不是嗎?”
那道聲音喃喃響起,然後被一道陰冷的低喝打斷。
“你在幹什麼?”
最初的那道聲音趕緊回答,語氣有些顫抖:“對,對不起。”
輪椅滾動的聲音響起,戚宴準備避着他們視線死角離開動作突然停住,他看到了一頭熟悉的橙發,以及推着輪椅露出那一截手臂上的疤痕和青紫。
戚宴眯眼,重新坐下,端着咖啡杯慢慢抿着。
橙發綠眼的的少年将輪椅上的蟲推到戚宴斜對角的位置,輪椅蟲背對着戚宴,那個少年卻正正看見戚宴的臉,手上的動作忽然停住,瞳孔鎖緊,嘴唇微張。
戚宴嘴角帶起一絲玩味的笑,朝安魯諾舉了舉咖啡杯。
輪椅上的蟲喊了安魯諾幾聲沒得到回應皺緊眉頭,順着他的目光朝後看去,随着落在機械義眼仿生視網膜裡的蟲,格拉尼瞪大眼球,呼吸開始急促,捏緊的機械手指下傳來鋼鐵碎裂的聲音。
戚宴唇角的笑一點一點淡去,眸色越來越淺。
晦氣東西,還沒死呢。
安魯諾嘴唇翕動,心裡有一萬句話,到了嘴邊卻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注意到身邊的動靜,他驚慌回神,立刻跪下顫抖着手想去握那隻捏緊的機械手,卻反被一把推開,重重跌落在地,長了很多的橙發遮住他眼底的情緒,他一聲不吭,重新爬起來跪倒格拉尼腳邊。
明明眼睛已經要哭出來,臉上卻還帶着讨好的笑:“雄主,醫生說你不能情緒激動。”
戚宴若有所思地看着這出已經引起其他蟲注意的鬧劇,他看着格拉尼再度推開安魯諾,然後自己推着輪椅朝他過來。
安魯諾趕緊起身上前接過輪椅,匆忙朝戚宴鞠了個躬:“抱歉,這位先生,我之前認錯蟲了,能不能請你先行離開,我後續會對您做出補償。”
瘦削許多的安魯諾瘋狂朝戚宴使眼色,黯淡的綠眼中滿是乞求和歉意。
戚宴沉默,并沒離開,隻是上前兩步,緩緩蹲下身,慢慢湊近格拉尼,感受着格拉尼陡然的僵硬他嘴角的弧度不斷加大。
“還沒死呢?”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仿佛不是從耳邊傳來,而是來自深淵。
格拉尼的機械義眼幾乎快瞪出眼眶,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忘記了呼吸。
戚宴輕笑,緩緩起身,臉上帶着溫和得體的笑朝安魯諾欠了欠身:“沒事,這個世界上長得像的蟲很多,我并不介意。倒是這位先生,你手臂上的傷或許需要看一下醫生,第一醫院在治療皮外傷方面比較擅長。”
安魯諾驟然低下頭,扯着袖子去遮手臂上的傷口,倉皇又無措。
戚宴定定望了他兩秒,才又笑着告辭。
格拉尼的目光一直緊緊追随着他,戚宴笑容加大,對着他伸出兩根手指抵着自己太陽穴,做着口型腦袋一歪。
“砰——”
格拉尼忽然全身一抖,低下頭不再看他,咬緊的牙關裡溢出絲絲血腥,仇恨與恐懼将他完全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