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惜弱坐姿乖巧地絞着手指。
“坐那麼遠幹嘛?”
許惜弱貼着另一側的車門坐的,聽到許盎卿冷得能掉冰碴子的聲音響起,頗有些不情願地往許盎卿那邊坐了坐。
許盎卿膝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轉向了許惜弱,屏幕上居然是班内的監控。
周一妙一走,班上聽課的人更是沒幾個,大家都懶散地各做各的事,甚至還有膽大的,直接在課上就與周公相會了。
“解釋解釋吧。”
許父葬禮上許盎卿仿佛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清楚地看見他的妹妹。
墓園裡的那一聲哥哥,隔着風雨,清晰地穿進許盎卿的耳中,二十多年沒有萌發過的兄長愛蓋過了那一次見面時的心跳。
許父将他從旁系接到許家,手把手教他生意場上的事,給出的條件就是保許惜弱一輩子榮華富貴,平安順遂。
葬禮結束後的幾天,許盎卿從助理手上接過了許惜弱最近一次考試的成績單,然後氣笑了。
許惜弱都傻眼了。
班上什麼時候裝的監控?許家如今在盛宜都能一手遮天嗎?
見許惜弱還不說話,許盎卿的氣質更冷了些,他沒有和妹妹相處的經驗,不免用在公司裡對下屬的那一套來對妹妹。
許惜弱一聲哽咽,蹙着眉,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往日用來發揮号令的聲音帶了哭腔,“你幹嘛這麼兇,解釋什麼嘛,我根本就聽不懂啊,當了十幾年的陌生人,幹嘛突然假惺惺地管起我來了,你好壞呀。”
許惜弱當真是有點委屈的,自己剛穿過來沒幾天,許盎卿就找她談話,生硬地關心了她幾句,然後又要她在學校認真把學習搞上去。
除去語文,其他的科目許惜弱是毫無基礎,隻能慢慢地自己課後開始複習初中的知識,反正以後的世界說不定要用上。
但今天課上老師講的是高三知識,對許惜弱來說無異于聽天書的,又和宋昭衡他們糾纏了一天,直接就睡過去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許盎卿真是不敢信世界上居然有人是這麼罵人了,嬌嬌怯怯的,尾音還帶着顫,哭了許多淚水的眼睛紅紅的,有些怕得不敢直視他。
許盎卿不自在地抽了幾張紙給許惜弱擦着淚。
“我沒有兇你的意思。”
聽到這話,許惜弱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落了幾顆豆大的,沉甸甸地砸在許盎卿的手背上。
在學校要應付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放學了又要被許盎卿問這問那的。
許惜弱粉腮微鼓,垂着眸不去看許盎卿,也不說話。
好像把人惹生氣了。
這種體驗對許盎卿來說是新奇的。
許母沒的早,許父一個人扛家業,許惜弱在娘胎裡就傷了根本,身體不好,受不了重壓。
所以許父很早就在為許惜弱做打算,許盎卿知事起就被許父帶在跟前養着,倒也沒花很多心思,許父是個優秀的商人,他處理生意場上的事讓許盎卿在旁邊看着就是了。
所以許盎卿心智成熟得早,和同齡人以及比他小些歲數的人相處經驗少之又少,更别提是哄人的經驗了。
“生氣了?”
許盎卿努力溫下聲音,裝作自己是個知心好哥哥的樣子。
許惜弱往開始進車時坐的位置移了移。
許盎卿長臂一撈,把生氣不理人的大小姐撈回來了,克制力道地扶着許惜弱的頭看向自己。
“聽哥哥說,是哥哥不好,不該兇你。”許盎卿芯子是冷的,但真正在那般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混的開的人,畫也畫能畫出一張溫良的皮。
“是不是在學校學累了?來接你之前,特意去陳記買了你最喜歡的蝴蝶酥和芒果千層。”
許盎卿這幾天一直把公司的事堆在一起處理,今天才能抽出空來盛宜接許惜弱,本來點心就是用來哄小姑娘高興的,現在真成了哄小姑娘高興的了。
許惜弱終于舍得分給許盎卿眼神。
甜品誰不喜歡吃?上輩子許惜弱被管得嚴得緊,饒是對她千般縱容的某人,也不曾在這方面讓步。
現在這身子雖然也弱,但總歸沒有上輩子那麼差勁,竟到了需要控制飲食的地步。
“哥哥又想做什麼?”
許惜弱警惕地看着許盎卿。
許盎卿對許惜弱投喂出了幾分興趣,哪怕是時時排長隊的陳記的點心也能用鈔能力給許惜弱輕而易舉地買到,但上次吃了好幾盒點心後,就被許盎卿盯着寫完了兩張試卷。
也不知道一個那麼大公司的總裁哪來這麼多時間在她身上耗的。
“下個月曲家老二成人禮,你要不要去玩玩?”
就算是疑問句,但許惜弱知道,這是不容她拒絕的,或者說,這是通知。
不過,曲家老二?
那不就是曲南星?
想起他在學校裡陰魂不散的樣子,許惜弱總感覺要是去了到時候會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