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包括母親都對他耳提命面,說他應該喜歡男孩子喜歡的東西,而不是整天抱着一個洋娃娃,沒有所謂的男子氣概。
在這個家,喜歡都是沒有權利的。
但賀遊矜又很慶幸,他的好父親處心積慮地給他訂了門好親事,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人把洋娃娃從身邊帶走了。
賀遊矜目光克制地掃了眼許惜弱空蕩蕩的頸間。
那裡,的确适合戴上一條項鍊。
賀遊矜放下一張卡,彎了彎背湊近許惜弱。
“密碼是你生日,我去辦點事,有喜歡的話就買,不用問我。”
許惜弱雙指捏過那張卡,沒想到,這麼溫吞的一個人,有朝一日能說出這麼霸總的一句話。
首飾店裡的銷售看見賀遊矜這種一看就不缺錢的公子哥在店門口,看上去有幾分猶豫的樣子,銷售連忙上前打探。
“您好,請問是要選購一些首飾嗎?歡迎進來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款式。”
賀遊矜這時的猶豫并非出于什麼不好意思之類的情緒,而是後悔自己的一時沖動,就一個人跑來了,應該讓許惜弱來挑的,要自己挑的她不喜歡怎麼辦。
這樣想着,賀遊矜還是進來了。
“有沒有适合年輕女孩戴的?而且是長得特别漂亮的那種。”
賀遊矜不太擅長說誇贊人的話,或者是誇人的時候會顯得不太自在,但他覺得說許惜弱漂亮,算不上是一種誇獎,因為這是事實。
“好的,您可以看看這幾款……”
回去的時候,許惜弱正在穿着掐腰上衣和南瓜褲,站在試衣鏡前調整角度。
褲子堪堪過腿根,膝上膝下腿肉勻稱,白膩的膚色如月,顯得右大腿近膝窩處的一顆紅色小痣更為顯眼。
銷售推薦的都是百搭款,這款也不知道搭不搭,賀遊矜拿着首飾盒,不知道什麼時候給。
餘光瞥見了一抹白,許惜弱擡起手往旁邊的沙發上一指。
“你拎着吧,我就穿這身逛。”
賀遊矜翻了翻手腕,看了眼時間。
“已經十一點了,該回去了。”
細指輕戳賀遊矜的白襯衫。
“遊矜哥哥,你不會是累了吧?”
許惜弱語氣是故作擔心的浮誇,賀遊矜真不知道她嘴裡有幾句真幾句假。
後面逛着逛着,反倒是許惜弱先累了,速度越發慢,賀遊矜手裡提了大包小包,呼吸依舊沒有亂一點。
許惜弱停在了一家鐘表店前,來都來了,順便給某隻勤勤懇懇勾引她的小狗買個禮物吧。
賀遊矜本來以為是大小姐想給她自己添幾個新款,沒成效大小姐直直向男表區奔去了。
旁邊那人目光灼灼,實在很難忽視。
于是許惜弱就讓銷售包裝了兩個同款的男士表,刷賀遊矜的卡。
上了車,許惜弱示意賀遊矜伸出手。
襯衫的袖子被卷得規規整整,腕骨偏細,臂上的青色血管根根攀附着皮肉。
表帶的款式有些複雜,許惜弱沒怎麼接觸過,給賀遊矜戴了半天都戴不上,索性把他的手往他懷裡一推。
本來想給他戴一下犒勞犒勞他今天晚上負重前行那麼久,但沒想到這表帶實在麻煩,還是讓他自己戴吧。
賀遊矜勾了勾唇,單手三下五除二地戴好了。
輕聲說了句,“好看。”
許惜弱覺得這實在是客套話,她本身給曲南星挑的時候也沒花什麼功夫,随便指了一款,樣式隻能說是不出錯,但也不出挑,或者說是,賀遊矜的審美就種水平吧。
想到他挑的那條裙子,許惜弱認為後者可能性還是要更大一點。
司機開得穩,許惜弱剛剛又走了兩個多小時,困意突然如六月雨一樣襲來。
賀遊矜還在等許惜弱解釋另一隻表是送給哪個不要臉勾引别人未婚妻的男的的,等了半天都沒聽見許惜弱說一個字。
偏頭看去時,隻看到了一個一直點啊點的小腦袋。
鴉睫不安地顫動着,像是睡得極不安穩。
大小姐這般心性,定是其他男的使出渾身解數,大小姐看他可憐才垂青一二,這般想着,心裡剛生起來的一點火就沒影了。
賀遊矜認命地将疊好的外套又舒展開,蓋在許惜弱身上,指尖輕碰她的手臂,果然冰得可怕。
“你好,麻煩空調溫度打高點。”
賀遊矜怕吵醒許惜弱,聲音壓得極低,又怕司機聽不清他說的話到時候又重複一遍,特意湊近了說的。
許惜弱緊鎖的眉頭終于被一股接着一股的暖意給撫平。
車終于到了小區門口,賀遊矜等了一會,還不見大小姐悠悠轉醒。
“惜弱”,邊叫着,賀遊矜邊輕晃着許惜弱的肩膀。
許惜弱剛進入深睡眠,現在強制開機,整個人還是混沌的。
臉上帶着熟睡的紅暈,眼睛水盈盈的,像是盛滿了一汪春水,此時,懵懂張皇地看着賀遊矜。
賀遊矜的心震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