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擡頭就看到了兩張陌生的臉,吓得她險些沒端穩手中的碗。她趕忙站起身,将林窈牢牢護在身後,神色警惕,“小攤已然收攤,二位公子有何貴幹?”
林窈知道梁氏誤會了,連忙站起身來解釋,“嫂子,我們是識得的,此前兩位公子還救了我與阿兄一命。”
“哦!原來是上次救你們的恩人,我就說,二位公子看着就一身正氣,俠肝義膽!我方才多有冒犯,還望見諒!” 梁氏性子直爽一開口便如竹筒倒豆子般說了一大串,随後又手腳麻利地搬出兩張闆凳,熱情招呼他們坐下。
林窈示意他們坐下,“許公子尋我,可是有事?”
“我與小娘子也算相熟,便不繞圈子了。我想與你談談這水晶粉的生意,隻是此地人多嘴雜,不便詳談。不如尋個清淨之處,好好商議這筆買賣。” 許之珩目光坦然,直言道。
林窈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生意上門,内心激動不已,如果一定要形容她現在心情,那就像是泡騰片被扔進了沸水裡,瞬間炸開了花。可她面上仍保持沉穩,說道:“此事我一人做不得主,許公子不妨先去對面茶館稍作等候,我去碼頭尋我兄長,再來一同商議,如何?”
許之珩微微點頭,“如此甚好,那就有勞林小娘子了,我在茶館靜候小娘子與令兄。”
待許之珩的身影消失在茶館門口,林窈立刻與梁氏一同,趕着驢車匆匆朝着碼頭奔去。梁氏出嫁前,娘家也有驢車,雖說許久未曾趕過,但關鍵時刻倒也不含糊,手中缰繩一抖,驢車便穩穩前行。
林窈到碼頭時,林誠正帶着王小魚和林崧,挑着攤位上的物件,準備往鎮上去,“嫂子!阿窈!你們怎麼來了?” 林誠瞧見她們,驚訝問道。
林窈跳下驢車,顧不上擦去額頭的薄汗,“阿兄,許公子想與咱們談水晶粉的生意!”
林誠聞言,面上是抑制不住的驚喜。可他趕忙将扁擔穩穩放在地上,整齊碼放在一旁,說道:“嫂子、阿魚,崧兒和這些物件就托付給你們照看片刻,我與阿窈去去就回。”
林誠拍了拍驢車,與林窈一同上了車。一路上,林窈按捺不住内心的興奮,将許之珩的來意一五一十地告訴林誠,眼中滿是期待。
二人來到茶館時,許之珩早已等候多時。雙方一番寒暄後,各自落座。許之珩率先開口:“實不相瞞,今日嘗了你們的水晶粉,口感爽滑勁道,着實獨特。我自小在混迹……”許之珩猛地一頓,往回找補,“我自幼便對各地美食有所涉獵,卻從未嘗過這般味道的粉,若能将這水晶粉的生意做大,其前景不可估量。隻是你們若隻是在這小地方售賣,實在可惜。依我之見,二位不如将這配方賣予我,我願出重金購買。如此,二位也可免去制作之勞,坐享富貴,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許之珩話音剛落,林窈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不賣。”
林小娘子先别急着拒絕,我出的價錢必定有誠意。” 說着,他伸出兩根手指,“我出一百兩!”
林窈依舊毫不猶豫,“方子多少錢都不賣。”
林誠在一旁,看看許之珩,又瞧瞧林窈,選擇沉默不語。畢竟這方子是妹妹苦心鑽研出來的,理應讓妹妹決定方子的去處。
林窈見許之珩被接連拒絕兩次,卻并未惱怒,便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可以與公子合作,不過并非售賣配方,而是按分成合作。我出配方和手藝,負責監督制作,其餘諸事由公子負責,盈利我們五五分成。”
許之珩聞言,原本轉動扇子的手一頓。他思索片刻後說道:“林小娘子果然聰慧,這提議倒也不錯。隻是五五分成的話,我這邊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諸多,承擔的風險也大,于我而言,并不公平。依我看,三七分更為合适,我七你三。”
許之珩沒想到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目光卻如此長遠。隻是這要求,實在有些貪心。雖說方子珍貴,可依她所說,除了制作指導,其餘勞力、工具、場地乃至本錢皆由自己承擔。許之珩不禁思忖,難道自己平日裡裝得太過像個酒囊飯袋,讓人覺得好糊弄?
林窈當然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點過分,但是商業談判總是要留出一些讨價還價的空間的。她不想表現得過于急切,所以正在一步步試探許之珩的底線,聽到許之珩提出三七分的時候,她簡直高興得要原地蹦起來,可表面上卻仍不打算這麼快敲定交易。
“七三分怕是不妥。” 林窈目光灼灼,直視許之珩,“您今日也說,從前并未見過水晶粉。以許公子的家世與見識,能對這水晶粉如此青睐,足見其不凡。您想,憑借許公子的眼光與人脈,若将水晶粉推向府城、京城乃至更遠的地方,必定能開拓出一個廣闊的市場。屆時,食客被這新奇美味的水晶粉吸引,生意必将火爆,盈利豐厚不在話下。如此一來,我這方子便如同會下金蛋的母雞。我再許您京城獨家經銷權,分成六四分,您六我四,如何?”
“獨家經銷權?” 許之珩對林窈所說的這個詞頗感陌生。
“不錯!若許公子獲得水晶粉的京城獨家經銷權,便意味着在京城,唯有您能售賣我林二家的水晶粉,其他商家不得售賣。如此,公子可避免競争,獨占市場份額,獲取更多利潤。” 林窈詳細解釋道。
這種說法新鮮,許之珩很欣賞林窈的深謀遠慮和靈活多變,但他不得不給她潑盆冷水,“林小娘子,你如何能限制我在何處銷售水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