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與梁氏按照許之珩給的地址尋去,推開木門,兩人都驚得一時愣在原地,她們眼前少說有百餘人。
令林窈詫異的并非人數之多,而是這些人中有老人、孩童、婦女,甚至還有身體殘缺的男子。他們目光齊刷刷地望向林窈,林窈則将目光投向許之珩,一時間安靜得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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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珩率先打破這份寂靜,大手一揮,“如何?水晶粉工坊有如此衆多人手做活,日産百斤定不在話下,遠銷各地也指日可待!”
聽聞此言,林窈總算回過神來,忙不疊點頭,“許公子所言極是。”
許之珩瞧出林窈眼中的疑惑,開口道:“借一步說話。”
許之珩領着林窈與梁氏來到工坊裡供管事處理事務的小院,為兩人各斟了一杯茶,“林小娘子不必憂心産量問題。這些老弱婦孺、傷殘男子做活或許稍慢,但勝在人多。再者,我為水晶粉工坊配備了二十頭驢,拉磨之事皆由這些牲口承擔。”
林窈接過茶杯,并未飲,“許公子難道不擔心方子被洩露出去?”
“原來是此事讓小娘子擔憂了。林小娘子無需挂懷,負責第一道與第二道工序的皆是我許家簽了死契的工人。待食材運到這些老弱婦孺、傷殘男子手中時,已然是林小娘子所說的紅薯澱粉了,他們隻需完成後續步驟即可。而且,但凡在水晶工坊做活之人,都簽訂了契約,一旦洩密,杖責六十,賠款一百兩。”
林窈未曾料到所有工人都簽訂了如此嚴苛的契約。一個健壯的成年男子捱六十杖,大半個月都難以行動自如,更何況這些老弱婦孺與殘疾男子,怕是直接會被打死。不過細想之下,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沒有哪個商人會将自己的商業機密置于不确定的風險之中,“還是許公子思慮周全。”
“許公子,我這兒還有一事想與您商議。” 林窈側身,擡手示意身旁的梁氏,“這位是與我家中相識多年的嫂子,我在家時已将水晶粉制作的要領傳授于她。日後我還得兼顧攤子上的事務,若能讓嫂子擔任工坊制粉區的管事,指導工人操作,嚴格把控産品品質,定能為工坊水晶粉的出品增添保障,不知許公子意下如何?”
許之珩看向梁氏,上次賣酸辣粉時,這婦人便跟在林窈身旁,想來對水晶粉的制作應頗為熟稔,當下點頭應允:“既然林小娘子極力舉薦,那這制粉區管事一職,便由梁嫂子擔當。”
梁氏面露欣喜,忙不疊地行禮,“多謝許公子信任,我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所托。”許之珩一走,梁氏就壓低聲音說:“阿窈,這許公子工坊裡的人,看着與别家工坊大不相同。”
林窈微微颔首,“隻要能做活就成,許公子許是有自己的考量。”
再次回到工坊時,衆人正在搬運曬幹的紅薯澱粉。待所有盆子都搬到一個個鍋旁,林窈清了清嗓子,“各位,這便是我們一會兒要用到的澱粉,接下來,便是要将這澱粉制成水晶粉。” 說着,她伸手舀起一勺澱粉,展示給周圍的工人看。
“首先,需在這澱粉中加入适量的水。像這樣一個大木盆的澱粉,約莫需要五瓢水。水既不能多,也不能少。水多了,粉漿過稀,做出的粉條易斷;水少了,粉漿太稠,根本無法漏成粉條。大家初做時,可以少量多次加水。” 林窈邊說邊往盆裡倒水,同時手持一根長木筷不停攪拌。不多時,原本幹爽的澱粉便化作濃稠均勻的粉漿,色澤微微泛白,“攪拌至沒有顆粒,呈細膩糊狀即可。”
緊接着,林窈拿起用水瓢特制的漏勺 ,此前她已将此方法傳授給許之珩,故而工坊裡人手一隻漏勺。她将粉漿緩緩倒入其中,“大家看,這漏勺便是關鍵工具。把粉漿通過這小孔漏到滾燙的鍋裡,便能成型。”她雙手輕輕抖動,粉漿從漏勺底部的小孔中緩緩落下,直直墜入下方熱氣騰騰的大鍋裡。鍋裡的水早已燒得滾開,粉條一入鍋,瞬間定了型,在水中微微翻滾。
“火候也至關重要,火太大,粉條容易煮爛;火太小,又難以熟透。需時刻留意,确保鍋裡的水始終保持沸騰狀态。” 林窈目不轉睛地盯着鍋裡,手中的漏勺亦未停歇,源源不斷地将粉漿轉化為粉條。
不多會兒,鍋中的粉條逐漸變得半透明起來,“待到水晶粉呈透明狀,便可撈出過涼水。” 林窈用長筷子将粉條撈出,放入旁邊裝滿涼水的大盆中,“這一步能讓粉條迅速降溫,還能增強其韌性,吃起來更為勁道。”
過了一會兒,林窈将過好涼水的粉條撈出,瀝幹水分,整齊碼放在竹匾上。“此刻,咱們的紅薯粉便初步制成了。不過,還需将它們挂起來晾曬,讓水分徹底蒸發,如此保存時間才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