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扶雨去找圖書館管理員。
正好,今天是林潮生當值。
林潮生試了一下,“權限通過”。
但是,同樣無法閱覽。
他有些疑惑:“按理說這是很基礎的曆史書,怎麼會看不了呢......不過你怎麼突然想起來看曆史書?”
雲扶雨微微避開目光,盯着屏幕。
“一時興起,補充一下曆史常識。”
林潮生沒細問,點點頭:“我上報故障,有消息了告訴你。”
在等待他操作時,雲扶雨突然開口:
“我剛才看到書庫裡有涉及罪人制度的文獻。他們不是社會的最底層嗎,為什麼我們也沒權限閱讀?”
其實是想打聽罪人烙印的相關信息。
林潮生讀書多,涉獵廣,說不定會知道。
林潮生皺眉:“罪人制度最初是過去廢死派針對人類叛徒想出來的刑罰,你可以理解為他們是被從人類裡‘除名’了。”
“有點類似古老的奴隸制度,打上罪人烙印,剝奪人權。”
“隻有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才會受這種刑罰,沒判死刑已經是網開一面,更不會考慮人權問題......所以相關研究避不開血腥的一面。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關閉了閱讀權限。”
或許察覺自己語氣太嚴肅,林潮生解釋道:“我隻看過一些淺表的研究,未必全面。”
雲扶雨低垂着眼睛,臉色有些蒼白,小聲問:“就沒有例外嗎?”
明明是在問與自己不相幹的事情,但看起來莫名有點難過。
林潮生一怔,以為他是不忍心了,笨拙地安慰:
“好吧,我說的确實有失偏頗。那些是戰争年代制定的法規,至于現在,誰知道這些貴族會不會因為私怨把仇人随意判為罪人?這種事他們大概也幹得出來。”
雲扶雨頭頂幾根原本蓬松而輕輕搖晃的頭發都垂下來了,看上去悶悶不樂。
這個世界裡,罪人階級是可以被買賣的。
系統說過,這具身體的原主為了逃跑,幹掉了買下他的貴族,搞到假身份入學。
聯想到當初所見——買家的屍身血肉模糊,容貌難以辨認。
普通人很難有這種作案手法。
雲扶雨不想替原主開脫。
隻是免不了擔心......
萬一身份暴露,别人可不會管什麼原主、穿書、系統。
沒人會理會他的瘋話,大概會直接把他抓起來。
而現在,擔心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他的奴隸烙印歸屬于謝家管轄的永曜塔。
聯想到自己當初踹了謝聿安那一腳,雖然不後悔,但回憶起來有些後怕。
風險很大,萬一謝聿安狗急跳牆去查自己身份,那就麻煩了。
雲扶雨歎了口氣。
算了,擔心再多也沒用。
日後隻能加倍小心謹慎,走一步看一步。
*
調整心情,雲扶雨離開圖書館,直奔訓練場。
這幾天,他在淨化幼苗的事情上耗費時間略多,得想辦法在訓練上補回來。
可是想補回來也不容易。
精神力卡在了B級,每次都覺得努努力就能再進一步,每次都陷入瓶頸。
提升不了實力的焦慮感,像是一根鈍刺,埋在肉裡不起眼,又紮得人難受。
或許是因為後頸處那個罪人烙印的存在,隻有看着檢測儀上的評分攀升,雲扶雨才能得到一星半點安全感。
依舊是熟悉的訓練艙。
雲扶雨閉目靜坐。
精神力緩緩蔓延,滲透進設備生成的無形力場中,拆解抵抗檢測儀的力量。
重複三次。
“嘀——親和型精神力,三次平均得分:80。強度:B+級,控制力綜合評級:B+。”
???
等一下,怎麼突然......
雲扶雨猛地站起來,确認測試儀的參數。
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雲扶雨的瓶頸,突然毫無征兆地突破了。
*
人在驚喜的時候會做什麼?
對貴族來說,可能成群結伴去尋歡作樂。
但是對雲扶雨來說......
當然是加訓啊!
雖然隻提升了半個等級,但雲扶雨心情好多了,看着暗無天日的訓練艙,都覺得順眼不少。
為了不打擾到訓練,精神力訓練場館中,各種光源都盡可能地暗沉,便于集中注意力。
和外面萬裡無雲的碧藍海景相比,簡直是兩個極端。
雲扶雨在随機生成的模拟精神力場中,訓練、複盤、解決問題,一遍又一遍。
就在這種昏黑的環境中,晝夜不分地訓練了三天,期間全靠恒定維生系統和營養液支撐。
直到營養液耗盡,雲扶雨才依依不舍地抽離精神力。
他揉了揉微微跳動的太陽穴。
和先前一樣,每次過度訓練後,精神力就會異常活躍,即便三天沒睡也毫無疲憊感。
反而躍躍欲試,總想伸出精神力去碰碰什麼。
就像貓控制不住爪子,想去撓人衣服上墜下來晃晃悠悠的小絨球一樣。
他也詢問過周柏和林潮生是否會有這種情況。
二人:沒有,訓練完隻會累得想倒頭就睡。
他們對親和型精神力的了解僅限于常識。
顯然,課本上沒科普過這種越練越興奮的情況。
*
踏出訓練艙,雲扶雨順着曲折的長廊往外走。
經過這些時日,他對訓練場的結構熟悉多了,基本不會再迷路。
一出艙門,雲扶雨立刻察覺精神力更奇怪了,好像在微微雀躍。
雲扶雨擡頭。
他本能地感覺到,樓上的方向好像有什麼東西,吸引着他過去。
......但是阿德裡安的專屬訓練艙就在上方的樓層。
雲扶雨通常繞着走,以免橫生枝節。
深知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就算精神力抓心撓肝地催着雲扶雨去看看,他也不打算上樓一步。
雲扶雨晃了晃頭,果斷繼續往外走。
說不定離遠了就不好奇了。
訓練場内很安靜,隻能聽見靴子踩在地闆上的聲音。
突然,走廊拐角的暗處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既沒有腳步聲,也沒有呼吸聲。
這不正常。
既然不想被發現,那又為什麼要露出行蹤?
雲扶雨警惕地放低了呼吸,盯着黑暗中的拐角,安靜地後退,準備随時跑路。
就在這時,拐角處,一個黑色的影子慢慢走了出來。
身形漆黑,雙目幽綠如鬼火,兩隻尖尖的耳朵。
走廊隻有暗藍色光帶照明,看不清晰。
但是特征已經很明顯了。
這是......狼?
雲扶雨轉頭就跑。
黑狼迅疾而無聲,三兩步就躍至雲扶雨面前,堵住他的去路。
它不緊不慢地向着雲扶雨靠近,從容而慵懶。
幽綠的眼睛即便在暗中也微微閃光。
離的近了,雲扶雨才發現它的體型可以說是巨大。
四爪着地,不需仰頭,吻部就能觸及雲扶雨胸前。
身體長度超過兩米,算上蓬松的尾巴就更長了。
......不對,好像不是狼,是狗。
它蓬松的尾巴向上翹起,搖來搖去。
依照雲扶雨為數不多的常識,狼的尾巴應該是下垂的才對。
黑色巨犬一邊随意地輕輕搖晃着尾巴,一邊繞着雲扶雨輕嗅。
好消息是這隻狗沖他搖尾巴,看起來心情不錯,暫時沒有攻擊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