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公文,天下剛定,時局不穩,很多事情需要蕭複親力親為。
内侍悄悄進來傳話,“皇上,林大人在殿外求見。”
蕭複揚眉道,“快請進來。”
這幾日,林澈泡在刑部大牢審理舊案,整個人籠罩着一股肅殺之感,眉眼堅毅,不怒自威。
蕭複手中朱筆不停,見狀招呼他坐下,與從前并沒有什麼兩樣。
林澈不言,依舊恭恭敬敬行禮。
蕭複無奈歎道,“又沒外人,我們兄弟之間不必如此。”
“禮不可廢。”
緊接着,林澈呈上這些天審問的證據,一一交給蕭複過目。兩人就朝堂之事商議半天,一番商讨之後确定接下來該如何做。
宮人在茶盞之中續上新茶之後又悄然退下,大殿之中,隻餘他們二人。
蕭複自認為是兄長,應該勸勸這位表弟,他沉默片刻,問出聲。“阿澈,許姑娘在你府上?”
林澈端茶的手頓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
氣氛更加安靜。
蕭複敲了敲桌面,正色道,“你是如何打算的?”
最開始,他以為二人是兩情相悅,甚至想着事成之後為他們賜婚,可眼下情況似乎不像他想的那樣。
林澈不斷地摩挲着茶杯繁複的花紋,聽到這個問題,他下意識地想要去回避,片刻後還是答道,“我想她平安,想她幸福,也想陪在她身邊。”
林澈聲音低低的,說到最後更是微不可聞。
他微閉上眼睛,連日的辛勞看起來整個人消瘦了許多,這些天,他隻能通過繁重地公務才能壓抑住内心地恐慌,他想見許平安,可他不敢,他害怕看到她憎恨的、讨厭的、淚水漣漣的眼睛。
但是他怎麼能說服自己放她走呢?隻要想起這件事,他渾身像烈火燎原般疼痛,又像在水中苦苦掙紮一樣地憋悶。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他甚至會無理地想,在山林之中,為什麼非要拉着他一起往前走?現在又為什麼非要離開?
心中種種情緒全部被林澈死死控制,待到再睜開眼睛,他又恢複如常。
他安慰自己,沒有關系,他遲早能等到許平安回心轉意,一年不行兩年,這一輩子很快就會過去的,沒有人可以搶走她,隻要她人在身邊,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林澈眼中隐隐有了癫狂之色,漆黑地眼睛裡是一池不見天日的濃重顔色。
蕭複見他這樣,又豈能放心,他猶豫道,“阿澈,也許你和許姑娘少了些緣分,她并非是你良配。”
林澈低低地笑了聲,眼眸色彩更加濃烈,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他笑了好大一會兒才停下,“皇上,老天把我送到他身邊,再沒有比這更深地羁絆了,我不管什麼良配不良配的,她隻要呆在我身邊就想。”
蕭複心中更加擔心了,他開口道,“強扭的瓜不甜,你這樣強行把人關在府上,不怕許姑娘到最後會恨你嗎?”
林澈神色微滞,淡淡地搖了搖頭,“我不扭瓜,我就要這個瓜。”
眼看怎麼也說不通,蕭複無法,隻能勸道,“至少你應該和許姑娘好好談談,畢竟人家就救了我們的命,你這樣不管不顧地行事,指揮讓她更加讨厭你,你嘴上說不在意,難道心裡真的願意讓她恨你?”
林澈低下頭,看不清神色。
蕭複又下了劑猛藥,“阿澈,你已經幾天沒回去了?”
“記不清了。”
蕭複活脫脫像個老媽子,他問道,“我與許姑娘雖然接觸不深,但據我了解,它并非是坐以待斃的人,你這樣做,她真的會如你所願嗎?”
猶如一桶涼水迎面潑來,林澈頭腦發涼,終于清醒了些,許平安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他遲鈍地往向蕭複,驚恐爬上他的臉上,林澈匆忙告退,直奔林府。
窗外蟬鳴在不知疲倦地叫着,午後是夏日裡最難熬的時刻,陸嘉窗下有一大盆冰塊正冒着寒氣,房間裡涼快不少。
她長發鋪滿床頭,安靜地閉上眼睛,卻久久沒有睡意,煩躁的翻了個身,腳上鎖鍊聲叮當作響,她徹底睡不着了。
陸嘉坐起來,簡單的動作帶起一串響聲,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腳,也是響聲的來源處,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陸嘉骨架小,雙足秀氣白皙,似乎一隻手就可以握得下。但這雙秀美的腳上挂上一串黃金鎖鍊。
細細的金色鎖鍊一條纏繞着一條,看起來不堪一擊,卻牢牢地縛在陸嘉突出的腕骨上,與白皙的皮膚相得益彰,鎖鍊之上,挂上了一個個小鈴铛,隻要她有什麼大幅度動作,清涼的鈴聲響個不停。
陸嘉忿忿地把腳放下,暗罵林澈這個變态。
她前腳剛随林澈回府,吃過飯,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等她醒來,腳上就多了這煩人的鍊子,也不知道用什麼材料做的,看着沒有多結實,但她試過用手拽,用刀劈都沒用,就算她磨蹭着走出房間,小院外日夜守着人,她根本就出不去。
偏偏從她醒過來,林澈一次也沒來過,她有氣也發不出去,在這房間裡快憋死了。
她歎了口氣,這劇情發展有點不對勁啊。
“系統,你在嗎?”
“在的,宿主。”
陸嘉晃了晃腳,“林澈也沒黑化吧,這怎麼回事?”
系統回道,“他不想讓你離開。”
陸嘉沉默着沒有說話。
系統繼續問,“這和故事裡不太一樣?”
“什麼?”
系統解釋道,“你以為你會和林澈在一起,你不喜歡他嗎?。”
陸嘉沒有回答,她隻是問,“有沒有讓我脫身的辦法?不是說還有其他任務要完成嗎?總不能一直讓我好在這裡吧。”
系統猶豫片刻,“如果按照你之前的身體情況,這具身體早就不行了。”
陸嘉抓住了重點,“所以我可以死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