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津禹像是看出了他的疑問,笑着道,“賈元亮之前提到這人不對勁的時候,就讓人查了,我過來益南也有這方面的原因。”這次可花費不少時間,比甯全那一家子難查多了,要不是因為事,他還能再早兩天過來。
“那你剛剛……”顧遊咬牙切齒,折騰他很好玩麼。
“寶貝兒,你是我男朋友,你要查的這個人是誰心裡沒點數麼,我可沒那麼大度。”徐津禹說這話半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甚至理直氣壯,“這個鄧楚良要真是我的人,憑他跟你未婚妻的關系,我就得給他升職加薪。”
“一天到晚胡說八道,”顧遊不想跟他繼續瞎扯,直接從他懷裡探出手去拿平闆,徐津禹口嫌體直地幫着找出調查資料。
隻是,鄧楚良是博恒益南分公司在當地合作供應商的外包公司的合作方的老闆的妻弟?
這人物關系也太遠了吧,顧遊對公司外包這種事情一竅不通。那一長串的名稱和業務關聯在顧遊看來,簡直就像是天書,都是中國字,也都認識,怎麼弄不明白說的是什麼。
他向某人發出求救信号,徐津禹看着他濕漉漉的眼神,忍不住又湊近親了幾口才大發慈悲地幫他介紹。
簡單來說,博恒數字科技業務闆塊自從在益南建立了分公司,因為跟總部比較遠,又有當地補貼,很多業務需求選擇跟當地一些指定供應商合作。
但是這些當地供應商大多屬于關系比較硬的類型并不能完全解決需求,這個時候就會釋放給專門的外包公司,大的外包公司也不是全部都願意做,需要核算成本,就會再次下發。
而鄧楚良的姐夫注冊了個小公司,養了十來個員工,就是從外包公司那裡接業務。
徐津禹最開始調查顧遊的師傅甯全一家,因為是老闆私事,楊助理沒用博恒下面的信息網。但作為大老闆的親信,他的動向其實也在被很多人留意觀察,加上調查目的地在益南,距離總部比較遠,掌控力度沒那麼強,難免走漏了點風聲。
那時候顧遊還沒紅,而且沒什麼後續,這事就成了條八卦。然後這個八卦就一路流傳到了外包公司那裡,隻不過到了外包公司,這種八卦更加掐頭去尾了,隻剩下幾句笑談罷了。
“那這事跟鄧楚良有什麼關系。”顧遊不是很懂。
徐津禹手指點在鄧楚良姐夫的名字上,“倒過來推就清楚了,鄧楚良有個科技公司,出現在了分公司明年的供應商預選名單裡面,而前段時間楊助理收到了一幅你師傅的作品,是博恒内部的人送的。”
“什麼?”顧遊一頭霧水,怎麼又冒出來師傅的作品,隻是他突然福至心靈,“等會兒,該不會是我師傅的那幅百鳥朝鳳吧。”顧遊回想了下,記起剛回來的時候去師傅家,沒在一樓看到那幅展示了很多年的百鳥朝鳳。他當時還奇怪來着,那幅作品對師傅的意義很不一樣,怎麼會賣出去。
徐津禹點頭,楊助理收到後就上報給了他。
“所以百鳥朝鳳是鄧楚良找師傅買的?”顧遊記起那個師弟提過,當時買家跟師傅磨了好久。
“你把他想得簡單了,”徐津禹提醒道,“你師姐說沒說過她怎麼認識鄧楚良的。”
“李伯伯。”對的,按照師傅的性格,除非原本關系就不錯,否則再怎麼磨人,非賣品就是非賣品。他師傅能評上市級非遺,申報材料上,靠百鳥朝鳳拿回來的那個大獎可項占比不少。
“那怎麼又到了楊助理那裡。”顧遊在人情世故這塊兒真是不怎麼通,否則他也不會在開學的時候被葉學林他們排擠了,而且還跟師傅師姐扯上關系了,他簡直一團亂麻,遂喪氣道:“别點我了,你直接說吧。”
徐津禹無奈,算了。
“直接說就是,鄧楚良應該是從他姐夫那裡聽到了八卦,找了中間人從你師傅那裡買下百鳥朝鳳,再讓我的下屬從他那裡拿到這幅非賣品,因此欠下了鄧楚良的人情。現在他的公司,很可能成為博恒明年供應商之一。與此同時,他還認識了你師姐,頂替了你這個未婚夫的位置。”
顧遊都不想搭理徐津禹,說事就說事,又扯這些有的沒的。他琢磨了下剛才徐津禹說的話,“這也太繞了吧。他怎麼能确認你的屬下會收百鳥朝鳳,就憑那幾句八卦?”
徐津禹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他覺得鄧楚良挺有意思,非常善于抓住信息,對自己的判斷也很有信心,又肯下本錢,心思和手段也不錯。
顧遊突然想到什麼,驚訝到:“咦,你剛才說他要成為博恒公司的供應商,那他豈不是在他姐夫上面去了?”他姐夫隻是從外包公司那裡拿業務,中間還隔着兩層呢。
徐津禹差點歎氣,感情才反應過來呢,鄧楚良費那麼大功夫,能隻盯着做外包?對方跟顧遊遇到的時候正好從首都回來,這梯子差點都要搭到博恒總部了。
不過,這事于徐津禹來說,可不算壞事。
徐津禹想得挺深,偏偏顧遊卻惦記着另外的事,“你把百鳥朝鳳放哪兒了?”那可是他師傅的成名作,耀嶽國際沒有,辦公室沒有,清遠裡小區也沒有,難道徐津禹還有别的住處?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什麼呢,”徐津禹掐了一下顧遊的臉,手感不錯,“放停雲了,跟那兒的風格比較搭。”顧遊将他的手拍開,怎麼都有這毛病。徐津禹被打了還順勢把顧遊的手抓住,問他,“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顧遊還沉浸在這複雜的起始經過結果中,沒弄懂他問的什麼意思。
“你師姐啊,鄧楚良對你師姐是不是居心不良,你有定論了麼,你又打算怎麼辦?”徐津禹摩挲着顧遊小小的指關節,似不經意地問道。
顧遊被問得一愣,對啊,這事要怎麼辦。不過一時半會兒他也沒個頭緒,反正已經知道鄧楚良什麼來曆了,其他明天再說吧。
徐津禹等了好一會兒見懷裡人沒個動靜,低頭一看人已經睡着了。
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