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博恒總部大樓,
楊助理心裡苦,冬青傳媒那邊報上來個消息,關于顧遊的。
他給徐津禹做了這麼長時間助理,每天工作已經有了固定SOP,基本都是以晨間彙報開始。不管是老闆的公事還是私事,一般情況下從下到上先彙集到助理辦公室,然後再由助理們做分類和排序,最後由他去跟老闆做晨間彙報。
所以網上剛開始有顧遊和容嘉木那些照片時,冬青傳媒那邊做輿情檢測的人就已經發現了。
顧遊跟徐津禹的關系别說在冬青傳媒這樣的老闆獨資公司,就連在博恒集團内部也幾乎人盡皆知,相當于半公開的秘密。偏偏網上一點風聲也沒有,這就是輿情監測部門的工作成果了。
可也怪他們工作做得太好,現在顧遊在網上都有新CP了呢,徐老闆這個正宮偏偏還一點消息沒被爆出來。
想想都覺得怪刺激的。
于是現在博恒總部的打工人裡面除了需要彙報工作的楊助理外,所有人都興緻勃勃地坐等吃瓜。徐津禹的辦公室裡,楊助理硬着頭皮将那幾張照片拿給老闆看。
然後他就看到,徐老闆臉上浮現出一絲極具驚悚效果的微笑。
那些照片,楊助理看過好多次了。
明亮的教室裡,一高一矮兩個青年兩個人相對而站,高瘦長發青年笑得有點蔫壞将自己那張完美無缺的臉硬往矮個那邊湊,矮個的短發少年表情雖滿是警惕,甚至有點後退的趨勢,但偏偏……就很有CP感啊。
就算楊助理占徐顧官配也不得不說,顧遊和容嘉木都是最美好的年紀,一個美得極具攻擊性,一個越來越溫潤如玉,這種反差真的很和諧。
至于徐老闆,這個時候他就吃虧在日常打扮還有氣質上都太過于成熟穩重,雖然也會有另外一種感覺,但就是沒有人家兩個同框看起來那麼青春年少啊,而網友們大多就喜歡這種不谙世事的青春年少。
徐津禹将平闆随手擱在桌上,發出了砰的一聲響,楊助理久經沙場還差點打了個顫。
“律師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徐津禹看了一眼日曆。
楊助理答道:“已經準備好了,隻不過顧遊那邊這周日上午才有空。”
“行,就在博恒吧,我明天帶他過來。”
楊助理點頭,然後又開始彙報其他事情,說完就趕緊溜了,出門就看到同層的同事們嗷嗷待哺的臉。他表面半點不顯山露水,心裡卻大歎,等着瞧好吧,後天有的是熱鬧看。
他們徐總已經迫不及待要把人蓋上自己的章然後帶出來招搖過市了。
啧啧啧,吃醋的男人真可怕。
*
顧遊這邊還是挺有求生欲的,周六晚上就特别乖巧主動地跟徐津禹說了這事。雖然他可以肯定徐津禹已經知道了,但他該交代還是得交代啊。
顧遊回到清遠裡就看到徐津禹坐在書桌旁邊正忙着,他走過去主動鑽進徐津禹的懷裡坐好,直接進入主題,“那天上完課他過來找我道歉的。”
“嗯,我沒生氣。”徐津禹心情其實還不錯,他剛開始看到那幾張照片确實挺生氣,但他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顧遊是絕對沒有那方便的意思,可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就說不定了。
“真的?”顧遊擡頭看他,有點不信。
徐津禹親了親他的嘴角,“那你再仔細看看?”
顧遊頓時渾身輕松,他确實沒感覺出來徐津禹有生氣,這不是怕萬一麼,“那天他道歉了,我就打算直接走,結果他說……”
雖然這事才發生了一兩周了,但顧遊記憶裡很不錯,幾乎将那天他們說的話複述了一次,徐津禹不止聽着還找着機會點評道:“他長那樣确實可以去娛樂圈試試。”至于圈子裡的污糟事,想必憑那人的本事也能處理,處理不了就受着。
“對吧,”顧遊在容嘉木面前沒有表現出來任何态度,甚至也沒多說隻提了一句,但在徐津禹面前他可覺得自己出了個好主意,不由得有點得意。
隻不過他的尾巴剛翹起來就垂了下去,“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就被偷拍了,氛圍還搞得奇奇怪怪的,有點煩。”
徐津禹安慰他,“熱度差不多已經降下去了。”
顧遊堅決不去點擊增加自然熱度,雖然他那點點擊量微乎其微,但他就是不想看,聞言皺眉:“你花了多少錢。”
徐津禹也沒騙他,顧遊倒吸一口亮氣,心疼得快抽抽了。“太浪費了,不如不管,不管的話估計也要不了多久就沒熱度了。”他開始發散思維,“要是容嘉木想進入娛樂圈,冬青把他簽下來,網友們就會覺得這是我們公司為了推出新人搞得營銷,屬于商業行為,都成工業糖精了,估計就磕不動了,這筆錢就省了。”
徐津禹應了一聲,“這樣确實也行。”其實容嘉木确實已經簽了公司,這次的照片要說背後沒人推動,他是不信的。
顧遊再次被肯定,喜滋滋的,不過他也就是說說而已,花都花了總不能讓人退回來,他打了總結:“我以後可得再小心點。”
徐津禹也不打算再繼續讨論這件事,顧遊主動忽略那就更好了,“明天要早起跟我去博恒。”
“什麼事啊,”顧遊難得有一天休息,不怎麼想動彈,“你們周末還加班呢?”
徐津禹笑:“寶貝兒,我們畢業後就要結婚你還記得吧。”
顧遊有點想溜,徐津禹早知道他這習慣,手臂把得牢牢的,“又想不認賬?”
“沒有,隻不過我總覺得兩個男人說結婚有點怪怪的。”顧遊十分坦誠。
“多說幾次就好了。”徐津禹理所當然地繼續話題,“既然要結婚,就要開始做準備了。”那些他獨資的公司還好說,博恒集團這種類型的,股權結構都需要專業人士做規劃,有任何變化都需要評估,同樣也需要時間。
他和顧遊沒辦法在國内領結婚證,但可以以其他形式給予對方同等的伴侶權益。不管是财産共有協議還是遺囑公證、意定監護,這些徐津禹都打算做,有的計劃現在就能落地,但有些隻能一步步慢慢來。
徐津禹細細地訴說着他的安排,顧遊心跳慢慢加快,他清晰地意識到,‘畢業兩個人結婚’這件事不隻是約定,而是納上日程甚至已經開始逐步執行的具體計劃。
顧遊突然有了真實感。
就連上次師傅給他和師姐辦訂婚宴,他跟師姐站在那裡接受其他人祝福的時候,他都沒有産生的真實感。
徐津禹的目光沉靜無波卻又好似黑洞一般能将萬物吞食殆盡,“不管客觀事實還是法律事實,我們都會成為彼此的伴侶,從外部所有物到各自軀體,甚至從生到死都完完全全綁定在一起。”
顧遊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卻不是因為徐津禹把原本浪漫的話說得很驚悚。
徐津禹大拇指摩挲着顧遊的下颚,四指插/進他耳後的發絲間,“為什麼皺眉,你不願意?”
顧遊搖頭:“不是,”不管能不能領證,跟徐津禹結婚這件事他其實是願意的,隻不過……
顧遊認真地看着徐津禹:“我隻是害怕意外,不要從生到死的綁定。萬一我出了意外,你還是好好活着吧,你要是出了意外,我也會好好活着。”
徐津禹沉默良久,深深地親吻他,“你知道的,你說的話,我都聽。”
那就再增加一個信托吧,哪怕我不在了,也可以護你此生無虞。
*
當晚顧遊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第二天因為生物鐘而清醒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昨晚跟沒睡似的。
他一睜眼,徐津禹就察覺到了,因為他昨晚才是真的沒睡着,而顧遊隻是睡得沒那麼安穩。
“這麼早就醒了,緊張?”徐津禹翻身把人保住,聲音沙啞。
顧遊知道他說的什麼,點頭,“有點。”
“我也緊張。”徐津禹沒有掩飾自己的意思,“我都沒睡着,腦袋疼。”顧遊對他偶爾會撒嬌的行為已經适應良好了,甚至有的時候還會覺得挺受用,“給你按一按?”
“寶貝兒親一親就好了。”徐津禹把頭埋在顧遊的脖頸處,說話的熱氣噴出來暖烘烘的,顧遊今天超配合,後仰起頭跟他接了一個早安吻。
徐津禹難得堅守住了節操,沒再多做點什麼,因為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于是博恒頂樓辦公室那些被迫周末加班的人終于滿足了好奇心。
他們再一次見到顧遊,徐老闆官宣過的男朋友。哦,不,最新的版本已經是未婚夫了。
不過,今天不止有徐老闆的未婚夫,還有季老闆,元老闆,甚至鮮少露面的魏老闆竟然也在,他們各自還帶着好些人。
這樣一大群人出現在博恒,還好今天是周末,加班的人不多,沒怎麼引起關注。而且他們從地下車庫直達頂樓,隻有頂層的少部分員工們成功見到了四個大老闆的罕見合體。
顧遊沒想到今天竟然這麼大陣仗,就連單珂作為陪同人員也來了,不免更加緊張了。
他們這群人一出現,員工們沒主動開口打招呼,最多偷摸行注目禮。主要人太多,一口氣也招呼不過來。
徐津禹察覺到顧遊的動靜,主動拉住他的手,然後顧遊就隐隐約約聽到周圍有人在壓低聲音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