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下賤的海盜!”騎士長大吼一聲,拔出長劍,追着慌亂跑路的路安銘,生氣的喊道:“無恥之徒,竟敢偷盜皇妃的婚服!”
店長被這一聲驚雷似得呼喊吓到,蹭的一下躲到櫃台底下,顫抖着聽騎士沉重的腳步走遠。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是海盜了,店長拍着胸脯,哆嗦着雙手拿出抽屜裡的一顆碎鑽,鬼鬼祟祟的走到婚服的房間門口。
“幹什麼!”還有四名騎士留守,看到是店長也不由分說的拔出長劍,警告來者不許再靠近一步。
店長下意識蹦了一下,貼着牆根舉起雙手,“我隻是去個廚房……”
說完一溜煙的跑到廚房,捏着手裡的碎鑽四處尋找能夠藏匿的安全地點。
随後打開地窖,對上了陳至喬狡黠的一雙眼。
“……”
相顧無言。
店長剛放下的一顆心差點提到了嗓子眼,砰的一聲關上地窖蓋子。
“不對啊,我慌什麼。”店長疑惑的拍着心口,叫嚷道:“快來人啊!騎士!騎士!這裡還有一個小賊!”
店長按着地窖蓋子竭力嘶吼,騎士們馬上趕來。
誰知陳至喬力大無窮,店長肥胖的身軀壓着地窖蓋子,還是被一腳踹飛。湊巧的壓倒了匆忙趕來的騎士,陳至喬扔下鬥篷,掩蓋了手忙腳亂的騎士,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
等到騎士們踢開店長,小賊早已不見了蹤迹。
騎士憤怒的咬牙,擡腳把店長踹進了地窖,蓋上蓋子後還壓了一筐馬鈴薯。
不過半分鐘的時間,他們四人再回到那個房間,卻發現婚服早已不見了蹤影。
四個騎士面面相觑,總覺得脖子有點涼飕飕的。
皇妃的婚服在他們的看守下不見了蹤迹,絕對是死罪。就是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絞刑還是砍頭。
“天呐,那個下等的海盜簡直想魚一樣狡猾!”騎士長憤怒的聲音就在店外響起:“我們都被他耍了!如果再讓我見到他,我一定砍掉他的……”
騎士長的聲音在看到空蕩蕩的衣架時戛然而止,像是脫離水源的魚一樣,無措的張大了嘴巴。長劍當啷一聲墜落在地,冷汗如瀑。
“你要砍掉我的這雙手,還是我的這顆腦袋呢?騎士長?”
路安銘坐在窗台上,手裡毫不憐惜的拎着婚服,陳至喬笑吟吟的站在旁邊,手裡拿着一把鋒利的剪刀,正在婚服上比劃着。
潔白的婚服在騎士們看來,就像是枉死的怪物。而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小賊,是從地獄來的魔鬼……
騎士長結結巴巴的解釋道:“不……閣下,這隻是一個誤會……”騎士長生怕那位青年一個手抖毀掉這件婚服,如果真這樣的話,他們的下場不會比破爛的婚服好到哪裡去。
“對對對!這隻是一個誤會!”其餘騎士們趕忙附和道:“英俊潇灑如閣下,怎麼會貪圖一件簡陋的婚服呢!”
路安銘看着珠光寶氣到能夠閃眼的婚服,苦惱的說道:“可我就是喜歡如此簡陋的婚服。當然了,如果有一百金币,那就另當别論了。”
說完他挨個在騎士們面如死灰的臉上掃過,可惜的開口:“如果沒有就算了,這件婚服想來值幾個錢。我聽聞希斯特利小姐今日即将大婚,還是去賣給她好了。想必如此一位善解人意的小姐,一定會花費一百二十塊金币買下這件婚服的。”
“閣下!閣下!”騎士長慌張的開口,顫抖着解下錢袋:“我們也可以買下你手中的婚服!”
話音剛落,反應過來的騎士們趕忙湊金币。他們平日裡仗着身份嚣張慣了,此刻竟然也能湊出将近兩百枚金币。
“多……多、多餘的,就當是給閣下的見面禮。”騎士長擦擦額頭的冷汗,說道:“之前是我們不對,還請閣下原諒我們。”
路安銘接住錢袋,随手一抛婚服。
騎士們如臨大敵的上前捧住婚服,不讓婚服有一絲一毫沾染到肮髒的地面。等到他們接住婚服,騎士長再想下令抓捕小賊的時候,那兩名小賊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騎士長頹喪的跌坐在地,隻覺心髒怦怦直跳。
第二天清晨,大街小巷全貼滿了兩個小賊細緻的畫像。當然不是為了瞻仰,而是明晃晃的寫着:通緝令。
陳至喬感慨騎士團的動作利索之餘,也由衷的贊歎宮廷畫師的藝術水平。看着通緝令上生動形象且寫實的畫像,陳至喬手癢的撕了兩張,權當紀念。
路安銘壓低帽子,嗤之以鼻。
“你嘁什麼?”陳至喬彈彈紙張上的畫像,說道:“我早告訴你帶上面巾,這下好了吧?閣下英俊的臉龐,已經傳遍加林島的整個大街小巷了!想必希斯特利小姐也能一睹閣下的尊容!”
希斯特利小姐酷愛有關人魚的一切,于是有人進獻了一匣子的七彩鱗片,說是從人魚身上剝下來的。希斯特利小姐欣然收下,毫無芥蒂的把鱗片裝飾在了婚服上。
由此看來,這位大名鼎鼎的希斯特利小姐,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善良。
不過希斯特利小姐對待那匣子的鱗片似乎是真愛,并不舍得真的把它們裝飾在一件婚服上。這樣導緻的結局就是,兩人昨晚在大街小巷的慌忙逃竄,結果除了敲詐騎士團一筆,其餘都是白費功夫。
路安銘當海盜多年,其實并不相信真有人魚的存在。但是接二連三的迹象表明,深邃的海域裡,有的是他不知道的秘密。哪怕是虛無缥缈的海神珠,他心底的聲音也在叫嚣着占為己有。
鱗片是假的。
其實陳至喬站在門外時就知道了,來自人魚的血脈感應,他并沒有感受到人魚的氣息。但是他沒有出言提醒路安銘,而是盡職盡責的上演了這麼一出鬧劇。
路安銘抱着胳膊,眼神淩厲的看着陳至喬:“這樣一來,如果希斯特利小姐真的擁有人魚鱗片,她一定會确保鱗片的安全性。”
陳至喬莞爾一笑:“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希斯特利小姐幫我們找出鱗片。”
路安銘被利用了一番,心裡堵着一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對方太過狡詐,還是該說自己太過于信任他的話。
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他就卸下了對青年的所有防備。如今能做的,就是時刻保持警惕,謹防再次上當受騙。
“昨日你溜那幾個騎士的時候,我搞到了騎士令牌。”陳至喬拿出一張沉重的銀質令牌,上邊是象征騎士的圖騰,“船長,今天還是你的表演秀。我相信,這次船長一定能擦亮目光,好好分辨到底哪一片才是我們要的鱗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