軀體還是用原裝的好。
“我記得你的手法很準。”路安銘看到陳至喬肋骨間劃痕,比看到他死在自己懷裡還要心疼。
六皇子翻了個白眼:“我出手的對象都死了,手法當然好,跟劃痕不劃痕的有什麼關系?人都死了誰還在乎這個?”
飄在考場上的陳至喬和路安銘同時想到:我在乎。
骨頭被撈了出來,剩下消解溶液中宛如水母般龐大的神經元飄搖不定。陳至喬這會兒看着倒是感受到了渾身的痛楚,心想怎麼會有路安銘這麼恐怖的任務對象。非但能饒有興緻的看着伴侶一點點融化,而且還要近距離收藏伴侶尚且溫熱的骸骨。陳至喬頭皮發麻,一瞬間竟然覺得死了比活着做任務好一萬倍。
六皇子瞧不上他癡迷的勁兒,歎息一口道:“既然我的使命完成了,不如陛下大發慈悲,放我回聯盟處理事情怎麼樣?”
路安銘收回目光,手裡摩挲着沒能送出去的戒指,吩咐道:“秦川在荒星浪費了夠多的時間,如今能源核心計劃已經暴露,他也該收收心,扮演好自己原本的角色了。”
“黑市的份額你不要了?”六皇子有些詫異,做了這麼大一場戲才把秦川送進去,這會兒還沒拿到東西不說,反而送出了秦川手底下的那個荒星。從不做虧本買賣的路安銘,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還是說,他還有什麼别的安排?
路安銘自然沒有什麼别的安排,别忘了,他也是外來任務者,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之所以收回在黑市的所有布置,隻是出于小氣,不想讓自己的努力便宜了旁人。雖然系統從來沒給他發放過什麼任務,但路安銘就是預感,他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載有六皇子的戰艦幽幽遠去,路安銘隻瞥了一眼就繼續銷毀實驗資料。大多數的覆滅和翻車,都是因為某些處理不幹淨的資料造成。所以路安銘一降落這個位面,就立馬以血腥手段收編了塵灰星系,利索的抽出自己腦子裡的系統,讓一個絕對不會背叛的系統統管着所有智能系統。
這會兒除了他的某些手稿,其餘的實驗資料一并都銷毀幹淨了,就連儀器上邊按壓的痕迹也被擦的幹幹淨淨。
【系統】:宿主,六皇子用掉了那瓶重塑溶液,假扮實驗室的巡衛隊長留了下來,現在打探出陳至喬骸骨的方位,暫時沒有更多的動向。
路安銘慢條斯理的看着粉碎的文件投入火盆,說道:“一隻想偷腥的賊貓,不能得逞就不必管他。我們既然加速了聯盟帝國的崩解,在任務不影響位面安穩進程的情況下,爛攤子還需要人來接手。”
系統可不管這個大魔頭怎麼想,他就是個便民工具,在需要的時候給宿主提供幫助。哪怕這個幫助的範圍有些超出權限,别擔心,他正在噼裡啪啦的向上司哭訴,甯願讓出一年的福利也要申請更換宿主。
上司駁回申請,并且多給他增加一年的福利。一時間福利翻倍的系統沒有開心,反而更覺得這個宿主是個棘手的麻煩,甚至于讓上司吃虧也要跟他綁定。完了,系統萬念俱灰的想,這一年的最佳系統獎肯定是拿不到了。如果再這麼越權的幫助宿主下去,沒準自己就要去陪倒數第一那個250系統一塊吃過期薯片了。
在場的兩統兩人,除了路安銘本人,其餘的都對他感到了一絲絲的害怕。
不愧是最難搞的任務對象啊……
徹夜忙完後,路安銘揉着有些酸痛的脖頸站了起來,冷不防眼前有些發黑。等到這陣冷意過去後,椰香味的信息素彌漫開來,甚至壓制住了紙張燃燒後的嗆人味道。大佬和陳至喬默默咽了咽口水,一個是饞的,另一個也是饞的。
路安銘按着有些發燙的腺體,感慨這種體制在某種場合之外,隻有無窮無盡的麻煩。不然等會兒還是去泡一泡消解溶液,把腺體相關剝除算了。
另一邊,實驗室的人員剛做完試驗,計算出了陳至喬神經元能夠承受的能源核心上限。描述過後,竟然是陳至喬挖到的第一塊能源核心與他本人最為适配。這番科學的結果印證着,在某些時候,因果也是有始有終的科學體現。
這邊路安銘想的玄之又玄,而那邊陳至喬則想的是,自己大概是純牛馬,一番辛勞過後,隻是給自己創造了更好的工作環境。雖然他隻工作過兩年,但不知為何見此心中感慨頗多,像是被班味泡透了一般。
陳至喬想,他上輩子一定是因為熱愛工作過勞死的,否則沒法解釋這輩子為何這麼鹹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