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醫生,最近沙漠裡的大事您還要找我打聽嗎?”掮客楚熵把玩着自己的墨鏡,戲谑地看着因為長途跋涉而顯得灰頭土臉的臨川,“明老闆被你的好兄弟周熾攆得逃回了城區,沙漠裡現在多少人虎視眈眈地在看着明老闆留下的産業……”
“我找你不是為了那個人渣。”臨川裝作沒有聽見楚熵話語中的嘲諷,低頭從藥箱中找出了一罐藥品丢給楚熵,“我想找一個……人。”
楚熵單手接住臨川抛來的小罐子,打開仔細嗅聞了一下才滿意的把罐子收好:“臨老闆想要小的找誰?”
“最近城裡有沒有在找人?”
“臨老闆,你要和城區搶人,這點可不夠。”楚熵譏笑臨川的不自量力。
臨川重新收拾好自己的藥箱,陰沉着臉背上藥箱:
“人我會自己去找,你隻要告訴我這個人現在在哪裡。”
“人還沒找到。”楚熵伸手按住了臨川的藥箱,“不少人都在找他,但是他就像是在沙漠中消失了一樣。”
“你知道從明老闆放出風聲在找那個毀掉他工廠的人開始,就有無數的同行在找這個有本事以一己之力搞倒一座工廠的人。”
“但是他消失了。你知道的臨醫生,每個掮客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也有自己的本事,按理說在這樣一場瘋狂的貓鼠遊戲裡,老鼠是必敗的局面。但是這隻小老鼠消失了,我們都以為他應該已經死了。”楚熵直視着臨川的眼睛,他透過臨川冷漠的瞳孔,窺伺了這位醫生面具下的堅持——臨川找這個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要是以後在沙漠裡混不下去了,還可以考慮去城區裡說書。”臨川伸手從楚熵的手下拿回了自己的藥箱,他沒有時間聽楚熵講故事,如果楚熵不能給他一個答案,他還可以去找别人。
“一周以前,沙漠桃源的人開始遷徙,方向是東方;十天以前,一個遊牧部族也拔營東遷。”楚熵看着臨川即将離開自己的小鋪,高聲地說着他最近獲得的情報,“你猜猜看,是什麼樣的存在會讓兩個部落同時離開自己常駐的地區?”
“給我地址。”臨川的腳步頓住了,安昱和普通人不一樣,他沒有痛覺,這也導緻了他會做出很多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就像是帶着足以緻命的傷口在沙漠裡跋涉,或是在駭人的場景裡保持着冷靜甚至是冷漠。
沒有人會覺得安昱是一名正常人。
“沒有地址,我隻能告訴你——”楚熵裝作神秘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和臨川交談,“往裡走,一直往裡走。”
臨川被楚熵突如其來的小動作和并沒有什麼信息的回答弄得有些心煩意亂,而楚熵這個時候卻分外的大方:“臨醫生,我的車可以先借給你,找到人了記得還——”
其實楚熵的情報并不完全準确,遊牧部族,也就是歸甯阿婆的部落,并沒有遇見過安昱,但是很巧合的是,他們原住地離安昱現在藏身的建築并不遠;這也是為什麼歸甯阿婆會出現在安昱附近的原因。
但是無論如何,世界上的巧合總是沒有辦法說清的巧妙,兩個部落同時開始遷徙,意外的暴露了安昱可能的所在。
而楚熵作為沙漠裡排得上号的掮客,他獲取情報的路子總是很巧妙,但是也并不算得上是獨家;如果臨川不能第一個找到安昱,也許安昱還是會落進其他的掮客手裡,被送回城區。
想到這些,臨川并沒有客氣,他不娴熟的駕駛着楚熵的越野車,向着沙漠的更深處尋找安昱的蹤迹。
“滴——滴滴——”
轉身回到小鋪中的楚熵拿出一個顯示器,屏幕上顯示着一個紅點在飛快地向着沙漠深處移動。
“臨川啊臨川,你可别讓我失望啊……”
楚熵輕敲着有些老舊地顯示器,被城區追捕的獵物,誰不想能分一杯羹呢?
隻不過現在這隻小老鼠藏得太深了,他可不願意抛家舍業的深入沙漠裡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的亂撞。
既然臨川這麼堅持的要找到這個人,那就辛苦他為自己引路了。
荒蕪的黃沙上,四周的斷壁殘垣飛快地向後退去,臨川的駕駛技術一般,而對于目的地的了解也隻有楚熵語焉不詳的“更深處”。
荒漠上暗藏着無數的危險,野獸、流沙,甚至是上個紀元殘存的遺迹。
臨川來到沙漠的這幾年裡,并不是一個喜歡四處走走的人。
他幾乎沒有深入過沙漠的腹地,也不知道這片沙漠到底吞噬過多少的人類。
換言之,他現在這樣盲目的飛馳在沙漠上,是極度危險的行為。
但是他并沒有覺察,他現在一心一意都是要找到消失在沙漠裡的安昱;找到他,問清楚研究所的陰謀,把人藏在綠洲裡治療,讓研究所和祂們無法獲得安昱身上的實驗成果——
“轟隆——嗚——”
楚熵的車陷在了沙坑中。
臨川着急的反複打火,試圖讓車輪從被卡住的沙坑裡出來。
但是除了發動機的轟鳴,臨川的努力并沒有帶來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