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個事。”俞塗又喊住了她,“我們沒有跟蹤你,這一切純屬巧合,你不要誤會。”
她想着澄清一下,免得誤會越來越多,時娴聽了沒說話卻哼笑了聲,顯然不信她的話。
目送時娴進了電梯,走得毫無留戀的樣子,俞塗也覺得有些意思。
這麼些年,無論商界女強人還是當紅女明星,她見多了倒貼季秋的男女老少。
季秋也沒對哪個表現過感興趣,好不容易有了個例外吧,這姑娘卻傲得很,偏偏不給季秋面子。
而且,一點也不像欲情故縱。
等她送完時娴出門回來,季秋已經換了一身居家服,她背脊挺直,神色如常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擎着一份财經報紙在看。
俞塗走過去斟酌了幾下才道,“季總,時小姐住1012房間。”
季秋淡淡嗯了聲,一目十行掃過新聞内容,她随手翻了翻報紙,好像對此并不在意,俞塗剛轉身去收拾餐桌,卻聽見季秋問了句。
“我剛剛是不是很兇?”
問得太突然,俞塗足足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這個……”遲疑了下,她極快地想了想時娴的反應,這才據實回答,“時小姐好像有點被吓到了。”
“哦。”季秋抿了抿唇角,手中的報紙在她指尖用力下皺了起來,“那也是她活該。”
一而再三的挑釁她的底線,是時娴自己不識趣。
季秋無疑是個強勢的人,她并不喜歡局勢脫離她的掌控。
包括時娴,也不行。
俞塗知道她對時娴有些上心,蓦然靈機一動,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裝作随口說:“季總,我看時小姐那性子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季秋挑眉,“所以?”
“所以我覺得吓唬應該沒用,反而适得其反。”俞塗沒敢回頭,生怕被季秋看出她的心虛,出謀劃策地說,“硬的不行,季總不如試試軟的?”她笑了笑,“女孩子嘛,一般都喜歡被捧在手心。”
俞塗是真不想她們吵架,一副生死仇敵似的,這兩人如果都軟下來,那皆大歡喜,不就和睦相處了。
季秋一聽,卻極輕地笑了聲。
時娴欠了她那麼多錢,又簽了三年協議,時娴到底哪兒來的勇氣跟她抵抗?倒反天罡了,應該是時娴主動把她捧在手心供着哄着才對,怎麼反倒是她落了下風呢。
這邊的季秋不屑放低身段,那邊的時娴同樣不屑。
放低身段去取悅季秋,女人該怎麼取悅女人,難道要像舔狗那樣一昧地讨好嗎?不幹!堅決不幹。洗完澡坐在陽台上的時娴打了個冷顫,想想那個畫面她就覺得一言難盡。
俞塗果然沒安好心,這都什麼下流的爛招數。
别說取悅女人了,她戀愛都沒來得及談,連寶貴的初吻都還在。
她并不歧視女人之間的感情,在她的世界觀裡,她覺得愛一個人那就愛她的全部,自然也包括性别。
但那個女人如果是季秋的話,那對不起,無福消受。
思及此,時娴深深吸氣,再深吸一口氣,将今天早上發生的事統統忘記,然後打開電腦。
點擊隐藏起來的文件夾。
她剛調出前不久查到的季秋的背景資料,還沒看幾眼,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就響了。
“娴娴,你怎麼樣啊?”一接通放在耳邊,傅媃趕緊問她,“昨晚喝嗨了,我差點忘了你一旦醉了,第二天會不舒服,頭疼不疼?”
“我沒事,你放心啦。”時娴聽了輕聲回道。
清醒那會确實難受得不行,腦袋痛得要炸開一樣,不過喝了季秋給醒酒茶之後,沒多久恢複正常。
那份文件夾一打開,她眼皮倏地跳了一下。
首先映入時娴眸底的是張修剪過的照片,以及照片上顯示的季秋那張臉,這應該是多年前拍的。
季秋的模樣很年輕,看起來約摸二十幾歲左右。
她的眉眼間掩不住的鋒芒,不像如今的季秋,喜怒不形于色,氣質也更内斂成熟一些。
視線從那張讨厭的臉移開,往下繼續翻動。
“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待多久?我們還沒好好盡興。”
時娴聞言想了想,如果季秋也在這裡出差的話,她肯定不會停留一周,“再待個兩三天吧。”
“這也太急了吧,我還想着請個假和你出去逛逛。”傅媃不滿地抗議完,又興緻勃勃地提議道。
“今天周日我不上班,你有沒有空,要不一起吃個夜宵?這回不帶翁子丞了,就我們倆。”
一聽傅媃這麼說,時娴不假思索差點一口答應。
突然想起季秋拍桌子時說的話,隻好忍住了,輕聲道:“明天早上我有個重要的會議,恐怕不行。”
傅媃知道她很忙,輕哼了聲,也不為難好姐妹,大方地道:“那好吧,放過你了,你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有空了記得找我玩啊!”
時娴淺笑,“行,知道了。”
放下手機繼續浏覽。
這份資料其實看過很多遍,可當中并沒有提及什麼孤兒院,有的隻是季秋身為慈善家,私底下向全國許多所孤兒院做出過捐贈。
沒有一絲線索。
季家太低調,有關季秋的報道更是少之又少。
她廢了很大勁才搞到季秋從小成長期間的人生履曆。
不過也并不詳細,尤其關于十歲之前的記錄,幾乎寥寥幾筆。
再次看完季秋的背景資料,時娴凝眉陷入了沉思。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一直都覺得季秋不簡單。
季秋這女人太神秘了,渾身上下都透着拒人之外的冷漠,仿佛沒有人可以窺視出她的内心,她完全不知道季秋有什麼弱點。
至于昨晚上洗手間那個男人說的到底是不是季秋,她也不清楚。
但可以假設一下,如果真是季秋,季秋小時候竟在孤兒院待過,那簡直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