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相冊收集了她們一家人幾十年的過去，母親想念了經常會拿出來翻一翻。

所以時娴并不是第一次見。

她轉頭循着母親的手指望去，卻詫異地發現從沒見過這張照片。

泛黃陳舊，應該有些年頭了，夾在相冊隐秘的内層。

難怪她從沒有看到過。

上面一男一女樣貌出衆，互相牽着一個穿裙子的精緻小女孩，她大約四五歲的模樣，身後的背景是海邊。

臉上都笑得燦爛，看樣子應該是幸福的一家三口，隻是……盯着其中的小女孩認真地辨認了片刻，時娴越看越覺得似乎眼熟，反複确認，總覺得自己在哪裡看到過。

不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很快，時娴腦中莫名地閃過一張女人冷豔的面容，不敢置信，她突然脫口而出，“季秋？”

時夫人一聽，當即苦笑，“原來你也覺得像季秋。”

“媽，這是怎麼回事？”

時娴盯着那個小女孩的臉，當發現輪廓依稀與季秋那女人幾分相似，快被震驚淹沒了。

“隻是像而已。”時夫人明顯不願多說，合上相冊，不是滋味地歎了口氣。

“不過她不是季秋，名字叫顧沛，是你爸爸逝世的朋友的女兒。”

顧沛？是個陌生的名字，“我怎麼沒聽你們說起過。”

“這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那時候還沒出生呢，算起來我也很多年沒有見過了，也不知道她在哪裡，如今過得怎麼樣。”時夫人搖了搖頭，自顧自地道，“她不可能是季秋，我剛才問過了，身份和年齡都對不上，顧沛除了爸媽也沒有其他親人，何況顧沛爸媽很早就已不在人世，所以季秋隻是和顧沛長得有些像。”

時夫人列舉了好幾個季秋不是顧沛的證據，像是試圖說服自己，時娴聽了卻更亂了，“媽……”

“好了好了，”時夫人知道女兒要問什麼，卻避而不談，“快去洗澡，明天還要上班呢，以後有空了媽媽再慢慢告訴你。”落下話，時夫人拿着相冊起身，捏了捏女兒的鼻子，腳步匆匆上樓去了。

她家母親分明避重就輕，難怪在飯桌上的時候，母親問了季秋一些家庭情況，時娴無奈地揉着眉心。

這突然冒出一個和季秋長得有點相像的顧沛，還是父親好友的女兒，時娴一下子亂得沒了頭緒。

季秋到底是誰？顧沛又是誰呢？

匪夷所思。

這毫不相幹的兩個人一直在時娴的腦子裡轉來轉去，而且母親的态度也不大對勁。

時娴将自己陷入柔軟的沙發，烏黑的長發散開，她仰着頭，睜着一雙眼睛直盯着天花闆發呆。

今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大清早。

胡思亂想到後半夜才睡的時娴，打起精神到了公司走進辦公室，椅子還沒坐熱，接到了季夏的電話。

“時總，今晚七點有沒空啊？我這有個重要的商會宴席，正缺一個漂亮的夥伴，陪我赴宴走一趟呗。”傳來依舊是季夏吊兒郎當的語氣。

時娴沉吟了下，她倒是有空，隻是礙于季夏和季秋的關系……

轉念又想到，她和季夏尚有人情往來，在季夏這裡也算是了解季秋過往的好時機。

“那你小姨去嗎？”時娴問道。

“放心，你絕對碰不到她。”季夏以為時娴害怕她家老季，笑得樂不可支，“這種宴會，老季才不會去。”

時娴淺笑道，“行，那就陪小季總走一趟吧。”

“得嘞，”季夏吹了個口哨，“地址發過來，到時候我來接你。”

真還别說，在她遇到的女人裡，就屬時娴長得比較有韻味，帶出去特有面子那種，所以季夏想來想去，還是找上了時娴。

随後兩人簡單說了兩句，正準備挂電話的時候，季夏聽她突然問了句：“對了小季總，一直很好奇，你和你那個小姨年紀相差不大，是你親姨嗎？”

她們隻相差了五六歲。

“是啊。”季夏不假思索應道。

時娴聞言眸光一沉，難道那兩人沒有交集，真隻是長得像而已。

她一手拿手機，一手按着額間頗為頭疼，季秋的背景資料少的可憐，查不到多少有用，尤其十歲之前，而整個季家的由來也很神秘。

季氏集團上任董事長，不是季秋的上輩，是季夏的母親，至于父親也是沒什麼存在感。

時娴這麼想着，那邊季夏聳了聳肩又道：“實不相瞞，其實有時候我也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的。”

這話入耳，時娴驚了一下。

沒來得及細想，卻又聽季夏沒心沒肺笑哈哈地說：“我倒希望不是親的，那就更好了，老季這麼優秀的女人，我肯定收入囊中！”

“……”

就那瘋女人，愛誰要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