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阿伏兔抽了抽嘴角,怎麼現在的小孩都是那種“光聽不做”的類型?他不禁長歎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先說好,我和範堺那家夥可不熟。至于我們第七師團的面子,能在他那裡讨得到幾分好,我也不知道。”
這是要替她去疏通關系的意思?
時谙心中陡然湧起一股暖流,熱意順着四肢浸入百骸。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繃緊唇角,側過臉去。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不用這麼麻煩,我自己能解決。”
她撲閃着睫毛,語速稍快,好似在急切地證明什麼:“在怎麼難以相處的人,隻要利益一緻,就沒什麼是不好談的。”
說罷,她擡起眼,定定的望向阿伏兔,堅定道:“範堺也不例外。”
阿伏兔不知道時谙為什麼突然變了臉色,他先前那番話,也不是出于不信任她的能力才說的。他隻是看着眼前這個半大的孩子…有點不忍心罷了。
他可能生來就是愛操心的命,阿伏兔撓了撓頭,有些認命了。他就是見不得幼崽在他面前,頂着瘦小的身軀做出要強的姿态,蒼白着小臉豎起滿身防備,眼神那麼倔強卻又那麼孤獨。中二般的認為是自己抛棄了整個世界。
何其相像。
阿伏兔不想去探究,有着那樣一雙眼睛的時谙,究竟有着什麼樣的過去。畢竟,他們第七師團全是那樣無家可歸、無路可退,隻能在這世間不斷前行的遊蕩者。
在此之餘,他想讓時谙知道,這裡有一個算不上溫暖,也談不上安穩,甚至隻有血腥裹挾的地方。但如果她感到累了、倦了,這裡永遠是她可以回來的地方,是屬于他們宇宙“怪物”的收容所。
到了嘴邊的話,阿伏兔又咽了回去。夜兔本就是感情内斂的種族,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時谙的腦袋,輕笑着道:“是嗎?那我們時谙可真厲害。”
頭頂異樣的觸感讓時谙很不自在,她下意識想要躲開,卻又生生忍住。她并不喜歡别人碰她頭,不說那是命門所在,光是内心的驕傲,就讓她不願輕易低頭。
她低垂眉眼,輕抿唇角,默許了那雙粗糙的大手在自己頭上作亂。
阿伏兔笑着問道:“那你打算現在就去找他?”
時谙略作思索,覺得現在去找他也不是不行,幹脆點點頭,向阿伏兔問了個具體方位,就徑直朝着第三師團的所在地走去。
越往前走,周遭的人影越發稀少。一踏入範堺所在的第三師團區域,一股獨屬于金屬質感的冷意撲面而來。金屬,放眼望去,全是金屬和機械制造物。時谙目光四下掃視,此刻竟連一個人也看不到。她好像有點理解阿伏兔所說的“範堺不好相處”是怎麼一回事了。
匆忙之下,時谙并沒有詳細調查到很多有關範堺的具體情報,唯有一條——第三師團隻有範堺一人,吸引力她的注意力。思索間,她不知不覺走到了研發室。
真奇怪,時谙站定在門口,室内空無一人,隻有正中央的顯示屏跳動着冰冷的數字。
她毫不猶豫走了進去,倒也不怕有什麼危險。範堺竟然在知道無人看守的情況下,也敢敞開着大門,顯然是對自己的實力十分自信。
他所依仗的,就是這些金屬和數據了吧。時谙慢悠悠地參觀起來,目光劃過一個個稀奇古怪的機械擺件。最後她的視線不禁凝滞在一件泛着淡綠幽光的武器上。
她眉頭微蹙,快速走近,細細打量後,确認了這件武器的主能源是由阿爾塔納結晶能量構成。
這裡怎麼會出現龍脈武器?這種加工阿爾塔納結晶的技術不是被他們嚴加把控了嗎?!就連時家能完全掌握的也寥寥無幾。
時谙心神一陣恍惚,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一步,腳步踉跄,直到撞到身後案桌,手扶住桌沿,才逐漸冷靜下來。
單憑這件武器,還不能确定一定是時家人!至于為什麼不懷疑是範堺做的?那把武器的每一個構造都太眼熟了,熟悉到她閉着眼就回憶起制作它的每一個步驟,這是獨屬于時谙母星的技術。
“滋滋——”
身後突然響起連續不斷的警報聲,時谙一個激靈。她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才順着聲音望去,隻見屏幕上滿是紅色的三角感歎号。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眼睛發花,耳朵被刺耳的聲音刺激着,不适感蔓延開來,連頭也開始脹痛。時谙擡手按了按太陽穴,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她轉身坐下,手指在按鍵上飛速敲擊,好似殘影都被甩在身後。
耳邊聒噪的聲音戛然而止,時谙緊蹙的眉頭漸漸撫平,她沒有起身,而是曲起食指,在案桌上輕點起來。指甲敲擊金屬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她在思索,要不要點開那個熟悉的文件。
很奇怪,夜兔們不能查閱的機密文件,在這裡竟處于可查閱狀态。難道第三師團的權限比第七師團還高?這怎麼可能?
時谙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一群夜兔加在一起幹不過一個範堺?她暗自覺得好笑,卻又忍不住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