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伏兔摔倒的次數實在有點多,多到時谙都能面不改色的熟練上前,扶住他的胳膊,一個用力,将摔在腳邊的阿伏兔扶起。
阿伏兔感動道:“謝謝啊,時谙。”
時谙露出一抹清淺的微笑,确認他站穩後,她松開手,對阿伏兔微微搖了搖頭,示意這沒什麼。
她在原地靜默幾秒,擡眼瞧見神威神色如常,想着應該是沒什麼事了,開口道:“既然如此,那麼團長…”
時谙頓了一下,對上神威掃過來的藍眸,繼續道:“我還有些事,就先離開了。”
時谙剛邁出前進的步伐,一柄紫傘毫無征兆地橫在身前,闖入她的視野。時谙眉頭輕蹙,下意識抿住唇,側臉向一旁望去。
神威橫傘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見時谙看過來,他眨了眨眼,突然道:“你《海O王》看多少?”
時谙:“…”
時谙瞧着他臉上毫不作僞的笑意,陷入沉思:攔下自己,就隻是為了問一下看《海O王》的進度?短暫沉默兩秒後,時谙如實回答道:“隻看了五本,還沒看完。”
神威極為自然地收回雨傘,藍色眼眸微微彎起,意有所指道:“看來,你對身為團長的我下達的命令,毫不在意啊。”
他嘴角高高扯起,笑得一派燦爛,笑吟吟道:“唔,對不聽話的下屬,我們會處以什麼懲罰來着?阿伏兔?”
阿伏兔隻覺得眼前一黑,忍不住在心裡呐喊道:這種時候别cue我啊!還有,我們什麼時候有過這種規定?那些惹你不高興的人,不都已經成功“上西天”了嗎?
時谙看着臉色灰敗的阿伏兔,及時出聲拯救道:“等我回來,我會接着看的。”
神威笑意更盛,伸出一根手指,專橫道:“你好像搞錯了什麼,我的意思是,團長的指令是第一優先級。知道了嗎?”
聽到這話,時谙心裡那股煩躁情緒愈發濃烈,她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看似柔和的輕笑,眼眸也沉寂下來,沒有笑意點綴,失去溫度的紫色恰似深不見底的幽潭,冰冷異常。
她輕聲問道:“那團長的意思是,我之後什麼事情都不用幹,隻用看漫畫就好了,是嗎?”
“不是,不是!”
阿伏兔見狀,心中暗叫不好,兩人聊着聊着咋還上火氣了呢?
他急忙一個箭步,迅速插入兩人中間。
時谙被阿伏兔這一打斷,下意識抿唇往後退了一步,緩緩垂下眼眸,意識到自己剛剛情緒有些過于急躁了。
她暗自懊惱,自己真是腦袋發昏了,怎麼就和神威較上勁了?眼下最要緊的是把剛剛做好的樣品完盡快交到金礦主手裡才是。
“不好意思,團長,剛剛是我失禮了。”她輕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挂上笑容,打商量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帶着書出門,這樣總可以了吧?”
神威聽到這話,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阿伏兔也停下了原本正扒拉着神威、試圖讓他冷靜的手。兩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齊刷刷”看向時谙,隻見她臉上沒有絲毫怨怼的情緒,反而帶着滿含歉意的溫和微笑。
阿伏兔見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神威快速眨了眨眼睛,竟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時谙就當神威默認了,輕輕點了點頭,動作幹脆利落地回到房間,開門拿上書,随後關門離開。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眨眼間便沒了人影。
阿伏兔看着時谙離去的背影,冷不丁問道:“時谙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神威身形一僵,但很快恢複自然,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女人總有那麼幾天會莫名其妙心情不好,可能她也趕上了吧。”
阿伏兔抽了抽嘴角,很想吐槽,但轉念一想,時谙今天确實不對勁。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情感外洩的發火吧。
雖然,我覺得對笨蛋團長發火是應該的。但是…算了,算了,希望就想團長猜的那樣,真的隻是存粹的心情不好吧。
想通了,阿伏兔追上去,走到神威身旁,好奇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定了個看《海O王》的約定了?”
神威湛藍的眸子眯成一條縫,眸中兩道冷光閃爍,他沉聲道:“分不清約定和命令這兩個詞的話,需不需要我幫你把腦子卸下來,好好重裝一下,嗯?”
話語末尾那一聲拖長的“嗯”,語調上揚,透着明目張膽的威脅之意。
阿伏兔瞬間靜音,暗忖,就你現在這樣把脾氣往我身上發的模樣,還說不在意?你不要太在意好嗎?怎麼不見你給别人下命令說:都給我去看《海O王》?你有那麼閑?那麼無聊?
阿伏兔心裡狠狠翻了個白眼,安慰自己,沒事,青春期的小鬼嘛!能理解,能理解!當然如果受傷的不是他,他就更能深刻地理解了!
神威倏然停下腳步,摩挲着下巴,像是思索再三,最後放下手,狀似随意道:“算了,等她回來,你就告訴她,可以在戰艦上開研發室的好消息吧。”
阿伏兔将神威略顯“拙劣”的表演盡收眼底,他一臉黑線,不理解,怎麼會有兔能别扭成神威這樣?
不管阿伏兔心裡再怎麼嘀咕,表面上還是忙不疊“嗯嗯”點頭。
“嗯,寄到這個地址。”時谙将包裝好的東西遞給宇宙郵局的工作人員,神色從容,熟門清路地走完各種手續。付好郵費,完成一切後,不做停留,走出去找了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坐下。
時谙掏出終端,找到金礦主,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東西已經給你寄過去了。好心提醒你一句,注意篩選合作對象,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以招惹的,要是選錯了引火燒身,我可不會出手幫你。】
發完信息,時谙收回終端,擡眼望向熙熙攘攘、形形色色的宇宙生物,不禁輕聲感歎:“宇宙郵局還是一如既往地受歡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