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前來增援的可是聲名遠揚的夜兔一族,春雨的精銳部隊,誰能不為此高興呢?
又過了一會兒,時谙估摸着夜兔們都吃好了,将水杯放下,杯底撞到餐盤,瓷器碰撞間放出清脆的聲響。
神威微微測過目光,原本彎着的湛藍輕輕睜開一瞬,若有所思地聽着時谙用不高不低的音量道:“冒昧問一下二皇子殿下,春雨的第五師團現在在什麼地方?”
第五師團?她問這個幹嘛?
神威心中閃過一絲疑惑,眼睛滴遛一轉,視線順勢拐到阿伏兔身上,他眯起藍眸,臉上挂着似有若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阿伏兔。
阿伏兔:“...”
阿伏兔抽了抽嘴角,不着痕迹地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是自己的意思,他也不知道時谙為什麼這麼問。
神威眉毛一揚,對副官那欲言又止、時不時朝他投來,試圖讓他出面解圍的眼神,視若無睹,就好像完全沒注意到一般,對這微妙的氛圍适應良好。
副官見神威這幅默許放任的态度,瞬間懂了,看來時谙在第七師團裡的地位估計不低。
頃刻間,他立馬變了态度,蹙眉長歎一口氣,沉重道:“很抱歉,我們也曾想盡辦法試圖前去救援,可奈何當時人手極度短缺,實在難以即刻開展救援行動,最終隻能無奈作罷。”
副官嘴上雖然這麼說着,但也不過是客套話罷了。第五師團又不是他們的嫡系部隊,隻是花錢雇來的打手,是死是活與他們有什麼關系?
他還想抱怨自己花了這麼多真金白銀,結果春雨派來的人卻沒能讓他們在戰鬥中占得優勢,反倒中了敵人的圈套。這能怪誰?要不是春雨那幫人出了岔子,這幾日也不至于遭受這麼慘重的損失,他還沒找他們算賬呢!
盡管内心這般腹诽,副官面上卻絲毫未露。他到底還是顧忌着神威他們身上春雨和夜兔的這兩重身份。為此,他還扯了個能讓對方滿意的借口。
你看不是我們不想救,是實力不允許,不是嗎?
想到這,他又有些疑惑,春雨内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團結了?
時谙不用看副手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什麼,倒不是關系有多好,隻是…那是她看中的東西,就這麼簡單而已。
她點點頭,神色平靜,讓人瞧不出喜怒,隻是冷靜地得出結論:“也就是說,他們被活捉了。”
風冽聽聞,嗤笑一聲,身體歪斜着靠在椅子扶手上,單手撐着下颌,像是長久以來的忍耐終于到了極限,忍不住出言嘲諷道:“還說呢,一群廢物,花那麼多錢,結果找來的就是這種貨色,當初信誓旦旦,說什麼放心交給他們。可實際呢?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幹什麼。我要的勝利呢?”
緊接着,他又将矛頭轉向神威等人,臉上挂着一抹冰冷的笑意,旋即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扯着嗓子大聲斥責道:“還有你們!來這麼晚,春雨拿了錢卻不盡心辦事。你們知道這段時間我們遭受了…”
話還未說完,神威傘間瞬間飛射出一顆子彈,緊貼着風冽的臉側呼嘯而過。風冽反應極快,險之又險地側身躲開,若是再慢半分,此刻腦袋怕是會多出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風冽臉上的神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心中又驚又怒,怎麼也不敢相信,神威竟然真的敢對他動手!他可是烽石星皇子,是他們春雨的雇主啊!
風冽氣得臉色鐵青,雙手緊緊攥拳,指骨因用力過度而泛白,他惡狠狠地将目光一一掃過神威、阿伏兔和時谙的臉,卻驚異地發現,阿伏兔和時谙兩人神色平靜,臉上沒有對自家團長做出這種事的絲毫震驚、疑惑或是不解,仿佛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風冽終于閉上了嘴,他從神威那雙冰冷的眼眸中,真切地感受到了殺意,意識到對方是真的會毫不猶豫地取他性命。隻要自己再有過激舉動,下一秒便會身首異處。
他隻能難堪地僵立在原地,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副官臉色慘白,額頭布滿冷汗,正低聲下氣地向神威等人賠禮道歉,小心翼翼地勸導着,試圖将阿伏兔和神威送離此處。時谙落在衆人身後,隐約聽見風冽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嘀咕道:“不過是一把沒有思想的刀,還不是受人操控,有什麼可傲的?”
時谙猛地一頓,下意識瞥向風冽,隻見他嘴唇顫抖,泛着病态的白。風冽這話,有一點她是認同的——實力強勁并非是衡量強大的唯一标準。
所以她曾經才問神威想不想往上攀爬,将春雨納入囊中。
然而,神威當時卻隻是無所謂的笑着說,這樣的生活很好,他十分滿意。至于春雨高層那些人的心思,他不想理會,在他眼中,隻要能有暢快淋漓的戰鬥,那就夠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卷入、不去争搶,就不會找上門來。身處在這種混亂的境地,你早就是其中一環,你隻有主動去争、去搶才會有掌握自己命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