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轉椅上，電腦屏幕上一份為二，一半是視頻播放界面，另一半屏幕上的是長長短短的文字。

權至龍一大早起來，文檔裡已經寫好的歌曲，看着就很舒心的視頻，每樣都讓他覺得很滿足。

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友人的電話。權志龍握着手機的手指微微發顫。

聽筒裡傳來東永裴帶着笑意的聲音："志龍，有空嗎？要不要來我家？大聲剛釣了條好大的明太魚，正在廚房折騰呢。"

玄關感應燈在雨夜裡暈出一片暖黃光圈，權志龍抖落着黑色風衣上的水珠，熟悉的香氣湧進了他的鼻腔。

大聲系着草莓圖案圍裙從廚房探出頭，手裡還舉着沾滿辣醬的湯勺，笑的一臉燦爛："哥，怎麼還站在門口？永裴哥特意熬了參雞湯給你補元氣。"

客廳飄窗上，東永裴正盤腿調試着黑膠唱機，茶幾上擺着冒着熱氣的海帶湯和金黃酥脆的泡菜煎餅。

看見權至龍過來，兩人相視一笑。

飯菜端上桌時，二十年前的練習室記憶突然鮮活了起來，那時候他們總擠在狹小的休息室分食紫菜包飯。

大聲永遠都吃不飽的樣子。

永裴總會把自己那份雞蛋卷偷偷塞進他的飯盒。

"快來嘗嘗這個吧，一定是絕對的好吃。”大聲迫不及待的端來了滋滋作響的，豔紅色的醬汁裹着肥牛卷在滾燙的鍋壁上跳動不停。

"我改良了部隊鍋配方，加了濟州島

柑橘汁。”永裴夾起一塊肥牛肉到碗裡。

他笑了笑，咬了一口肥牛卷：“真的很不錯，好鮮嫩。”

說着永裴往他碗裡夾了塊烤得焦香的五花肉，油花在燈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澤。

蒸騰的熱氣模糊在眼前，權志龍忽然覺得很溫暖。

“不愧是永裴大廚，食物看着就很誘人了。”大聲咬肉的空隙贊歎了一句。

“啊，你吃的太快了吧。”

志龍和大廚永裴還沒來得及怎麼動作，大聲已經風卷殘雲一樣夾着食物。

“哈哈哈哈。比拼手速的時候了。”大聲滿臉高興。

“那我也要發力了。”

至龍在快速的移動着筷子，自己碗裡的食物堆了一小堆，他一臉挑釁的擡頭看着大聲。

卻沒想到，大聲臉頰都爆起，嘴裡塞滿了肉，還要盯着盤子往自己碗裡夾。

權至龍被他這一表情，戳中了笑穴似的，根本沒有了氣力跟他比拼。

“哈哈哈——”

專注于烤肉的太陽一擡頭，看見臉部被撐到變形的大聲也忍不住的爆笑起來。

“外——外呦。”

大聲把臉伸到他的面前晃着腦袋，扭曲的臉湊在他面前，至龍認真的表情也忍不住打破，趴在桌上，笑的直不起身。

“赢——了。”

好在後面赢了的大聲心滿意足，志龍被他逗笑，消散了兩人的鬥志。

挂鐘敲響了九下，大聲突然放下燒酒杯，從琴盒取出木吉他彈唱起來。

吉他聲慢慢的轉調，永裴不知何時也融入了演唱。

時不時飄來的烤肉香氣，大聲的即興哼唱與永裴的低音交織在一起，輕輕的撫平了權至龍黑夜裡坐在空白的樂譜前的焦慮心慌。

“噔——”

當大聲彈錯一個和弦時，三人突然爆發出大笑。

“哈哈哈哈”

“什麼啊！”

大聲不好意思的仰頭大笑，随即轉換了音調，又彈唱了下去。

就像當時深夜在練習室裡徹夜練習，他們總把走音當作即興改編的契機。

坐在沙發座裡的權至龍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叩擊節拍。

老式挂鐘敲了九聲，夜幕早已落下。

權至龍站起身，永裴忽然按住他的肩膀：“跟我來。”

他握着手裡的鑰匙，帶着他走上樓。淺黃色的小門隔絕着門裡的空間。

這是雜物間……

插進鎖孔的鑰匙咔哒一聲打開，門打開的一瞬間，松香随之包裹着兩人。

狹小的房間裡依舊堆着雜物，永裴走上前一揚手，拉開了垂落在地上的白色幕布。

永裴手指撫在黑色的硬殼上，淺笑着說：“還記得嗎？”

那架本該躺在YG公司倉庫裡的鋼琴，此時正披着月光，伫立在兩人面前。

權至龍緩緩的走到鋼琴前坐下，指尖撫過琴鍵上經年累月的劃痕，某處凹痕還殘留着權志龍某次醉酒後磕碰的齒印。

“什麼時候搬來……”

“去年拍賣會托人買的。差一點就被别人帶走了。好在留下來了。”太陽抿着嘴唇。

月光從飄窗裡傾瀉而下，灑在鋼琴上，灑在權至龍安靜的側臉上。權至龍條件反射般按動在琴鍵上，沉重降C調傾瀉而下。

????????

????????

?????????

????????

??????????

????????

???????????

……

琴音碰撞，節奏先是略微輕快又忽的緩慢沉重，像是琴鍵敲擊着心房，叮咚作響。低聲的歌唱随之而起，永裴站在一邊，輕聲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