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列斯吐出來的犬牙在加文褲子側兜裡透過棉質的裡襯壓在還痛的大腿上留下深深的印痕,加文眨了眨自己的藍眼睛,又長又卷的睫毛像是撲閃的蝴蝶翅膀,眼前的世界仍舊重重疊疊,加文甚至能看到安提俄珀顱骨下的腦子上的溝壑。
“你叫我安提嬷嬷?”安提俄珀是天堂島女王的姐妹,亦是一位骁勇善戰的女将軍,她曾經和自己的姊妹一起反抗斯巴達人血肉鏖戰,也曾舉起劍指揮自己的戰士排兵布陣,這位聰慧的女人從加文的隻言片語中就能得到足以讓她分析出結論的情報,“你和‘我’有着親密的關系,你認為你是戴安娜的女兒——外來的小孩,你是另一個世界的亞馬遜之女是麼?”
安提俄珀并不細柔的手按在加文頸上的鷹形頸圈上,她能認識出這是出自鍛造之神赫菲斯托斯的神器。
安提俄珀推理得很正确,除了她被小夾子和天堂島的守護結界誤導認為加文是個女孩子,不過在希臘神話中可以扮演女孩子長大的男孩很是普遍,最知名的就是有着阿琉喀斯之踵的阿琉喀斯,所以還是天堂島的結界讓她認為沒有男人能來到島上從而忽視了第一個上島的男孩的短發——可是這也不能怪安提,加文的短卷毛發型也是天堂島的流行發型。
如果是剛剛離開迪克來到這個異世界的加文,看到熟悉的另一個世界的安提嬷嬷他一定會搖着自己的小狗尾巴和漂亮的姨姥姥講述自己的故事——七八歲的孩子正是交流欲旺盛的時候,他樂意和所有的親人和朋友分享自己在月球上撿到的漂亮石頭,自己受到圖拉邀請在海底看到的巨獸多麼可愛,自己昨天晚上的夢裡到底做了多麼了不得的事情……
但是加文身上來自這個世界年輕的教父幹涸的血肉在提醒這個幼稚的孩子——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并不是加文的世界。
見加文沉默不語,女王的妹妹搖了搖頭,她擡高聲音喊出阿爾忒彌斯的名字:“幫我看一下這個孩子,我要去看看戴安娜。”
在起身時,安提俄珀發現自己的手镯被這孩子的手握住了。
加文低聲說:“我也要去看看戴安娜。”
“什麼?”阿爾忒彌斯伸手想拉起來這個卷着被子半從床鋪上掉下來想追上離開的安提俄珀的孩子,“你應該待在床上休息然後再去見你的母親。”
加文拼命搖頭不說話,他到現在眼前還是透過X視線見到的按下炸彈開關的年輕的布魯斯大笑的臉,他知道這個世界的戴安娜不是自己的母親……但是那也是一個天堂島的公主,一個戴安娜,加文想看看她,确認年輕的母親還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
而不是和布魯斯一樣劈頭蓋臉澆在他身上。
阿爾忒彌斯看着加文的臉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她求救似的看向女将軍,聽到安提俄珀說帶上她才伸手将這個孩子用床褥卷成一個春卷放在腋下夾着出了房間走在了走廊上。
加文乖巧地在被子裡面被封印,他閉上眼減少大腦的脹痛,但是數着阿爾忒彌斯的腳步聲他都能得知戴安娜現在在神殿後面的哪一間房休養。
“姐姐,”安提俄珀進門就看見自己的女王在戴安娜的床邊撫摸着女兒的臉,天堂島的女祭司正在房間的一側攪動着正在熬煮草藥的藥罐,“波呂*,我們的女兒戴安娜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