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不禁讓所有參與此時發掘工作的人員都焦頭爛額了起來,若是不盡快拿出一個能夠實行的方案來,恐怕過不了幾天“法老王的詛咒重現”這樣聳人聽聞的新聞标題又要出現在各國媒體的頭版了。
而待到衆人終于在争論中商讨出了一個最可行的方案,也同時向上級部門做好了報告并得到了批示時。
我才察覺,眨眼之間,一切的塵埃落定,竟然已是半個月之後了。
我最後看了一眼得到了批複的報告伸了個懶腰,恍惚間才想起,似乎自從回到了卡納克後,我就再也不曾做過有關于圖特摩斯的夢了。
工作占據了我的全部精力,也消耗了我大量的腦細胞。每天回到宿舍,恨不能連衣服也不換就倒頭睡過去。
大概也是看出了衆人的疲态,也可能是因為主持的項目有了重大進展,費恩教授一改近日來整日眉頭緊鎖的模樣。他舒展了眉頭,笑呵呵地放了項目組的所有人兩天的假期。
在有如此緊急的考古任務時,什麼周末雙休,朝九晚五都成了空談——那些急需我們采取行動和發掘的遺存可不會等我們。
算起來,到今日,我們這半月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所有的人都在研究所的辦公室與KV34号墓室之間兩點一線地奔波着。
“啊!太好了終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了!”辦公室裡,魯索率先喊出了聲。我看了他一眼,他那深邃的眼窩下挂着的兩個黑眼圈,濃的好像被人在眼眶處重重地打了兩拳似的。
緊接着,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也歡呼了起來。辦公室裡的氣氛開始變得浮躁,費恩教授見大家似乎都沒了心思,再一想,左右這兩日也無事,不過是還要等一個檢測報告,索性提前就讓大家下了班。
“章,你留一下。”我正在收拾桌上的文件,卻被費恩教授出言留了下來。
我有些不解,但也明白大概是還有什麼事情需要交代給我。我放下手中的文件,走了過去。
“教授,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做嗎?”
費恩教授擺了擺手,樂呵呵地說道:“也不是什麼正事,就是看你這兩天有沒有空,前些日子我們在現場拍下的那些照片,你要是有空不妨也再多看看,我總是擔心還有什麼細節被我們遺漏了。”
我領會地點了點頭,明白費恩教授所擔心的事情。
這次勘測事關重大,雖然我們都自認為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力範圍内所能做到的極緻。可面對這些一旦損毀将不可再生的寶貴遺産,我們每一次無不都是即興奮又如履薄冰。
不過此時我的腦子也已經困頓到了極點,昨天晚上我幾乎徹夜未眠,隻為了能夠盡早将進一步發掘所需要的材料整理出來。
我胡亂應了兩聲,也辭别了費恩教授,向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其實說是提早下班,日頭也早已西斜。時間向着五月靠攏,天氣也漸漸變得炎熱了起來。而等到正是開始發掘工作時,夏天也将到來。
我并非沒有在這樣的時節在帝王谷裡進行過科學考察,因此對那個炎熱的夏天印象格外的深刻。
烈日當空,那些常年寸草不生的光滑崖壁上反射着灼熱的日光。即便是少數的幾個能夠被山體陰影遮蓋的區域也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涼意,而氣溫在有些地區甚至能夠達到50攝氏度。
至于那些深入山體的墓室,就更是悶熱難當了。
我想,再熱愛古代埃及考古事業的人,都會害怕在七八月的時節進入那些幽深黑暗的山中陵寝。
曾經就有同事在7月進入塞特一世的陵寝時,中暑暈倒被人擡了出來。
看着那個五大三粗的美國男人被其他人費力地從甬道中擡了出來,大家都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開始讨論起,那些千年前的工匠們是怎麼忍受這樣悶熱的環境,在這些墓道之中進行繁重的作業的。
胡思亂想時,路程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被大大地縮短了。當我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宿舍的門前,我掏出鑰匙走了進去。
将帶回家的文件放在了玄關的鞋櫃上,打算洗了澡後美美地睡上一覺。
可一坐下來上,困意便如潮水般湧了上來,屁股像是被黏在了沙發上再也舍不得擡起來。索性我躺了下來,打算先在沙發上小睐上一會。
我閉上了眼睛,感覺周身又陷入了一種久違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