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狐啊……
幾百年間羽衣狐與滑頭鬼相看兩生厭,四百多年前的戰國時期就和初代大将打了驚天動地的一架,要不是藏馬當時提供助力,故事的走向還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呢,但……
雖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也萬萬沒想到羽衣狐竟然沒有死。
說了個開頭,之後的話就好說出口許多。奴良鯉伴收起那點傷春悲秋,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藏馬,包括滑頭鬼無法與妖怪誕生後代的詛咒,也包括因此産生愧疚而獨自出走的山吹乙女。
藏馬:“所以最後她死前寫了封遺書,讓雪麗帶給你,但你為此遷怒了雪麗,緻使雪麗也出走了?”
鯉伴捂住臉,不堪回首,尴尬地點頭。
雪麗是名雪女,算起來和雪菜是拐了七八十個彎的親戚,勉強算是同族,但藏馬記得雪麗擁有出色的妖術和攻擊力,雖然算不上特攻部隊,作為大将的近衛也綽綽有餘了。
藏馬吐槽:“為情所困太遜了啊,鯉伴。”
前面幾句吐槽鯉伴都沒當一回事,但針對這句他卻有話要說,他沖着藏馬冷笑一聲,高深莫測地收起折扇,虛空指了指藏馬,又指了指五條悟。
五條悟:???
藏馬:“……”
所以太知根知底也不是什麼好事。
“你的「畏」還有辦法恢複嗎?”藏馬轉移話題,“如果不能恢複,按照你現在的狀态,恐怕隻有十年的壽數了。”
鯉伴直截了當地回答:“沒有。”
他看着藏馬:“刺傷我的匕首名為「魔王的小槌」,有特殊的附魔。原本那一下應該要了我的性命,但關鍵時刻……她大概醒了一瞬,所以刺偏了一點點,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
當然對鯉伴而言,其實是不幸。
事情倒是比想象中略微棘手一點。
藏馬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為什麼奴良滑瓢會對孫子那麼上心,畢竟兒子已經是這個狀況了,如果孫子遲遲無法覺醒妖怪血脈,那麼奴良組内部各個族落之間也會蠢蠢欲動,整個關東的局勢将變得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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鯉伴離開之後,藏馬神色不虞,表現的心事重重。
五條悟不太理解他不安的點在哪裡,丢了一顆糖豆到嘴巴裡,嘟嘟囔囔地問:“你是擔心妖怪世界改頭換面?”
“奴良組有它們的價值。”藏馬說,“你以為咒術師們對妖怪知之甚少的原因是什麼?”
五條悟問:“因為奴良組?”
藏馬點頭。
他随意地拉開一間和室,見裡面沒有人,熏香和甜點一樣不少,拉着五條悟走了進去。這間和室靠近庭院東南側,正好可以看到在遠處嬉鬧的河童等人。
“奴良組的存在可以讓關東的妖怪安分守己,咒術師們隻需專心對抗咒靈,無需在意妖怪作亂,否則光是隔三差五的百鬼夜行就很棘手。”
五條悟對“百鬼夜行”這四個字PTSD,條件反射地就想讓藏馬換個詞,但話在嘴邊轉了一圈,沒提,硬生生憋了回去。
藏馬瞟他一眼,不明所以,繼續說:“奴良鯉伴出生後,因為他半妖的血統已經被組内诟病了一回,好在他夠強,也開發出了屬于半妖獨有的術式,以超越滑瓢的姿态成為了魑魅魍魉之主,維持了關東一帶幾百年的太平,但誰也沒想到羽衣狐居然沒有死。”
五條悟懶得聽藏馬誇獎鯉伴,嗤笑道:“羽衣狐是什麼,很強嗎?”
“很強,不過對你來說……可能還好?”藏馬認真思考了一下,不确定地給出答案,然後就看到五條悟滿意地點了點頭。
五條悟:“既然沒那麼強,那就不需要擔心。”
藏馬搖了搖頭,感覺和五條悟沒說到點上。
“羽衣狐是一方面,奴良組是另一方面。如果奴良組真的被其他地區的妖怪侵占地盤,那麼可以預見,在未來幾十年的時間裡人間界都不會太平。妖怪們打起來可不會在意人類的死活,你也不想看到普通人類被卷入妖怪的戰鬥中吧。”
這個道理就好像咒術界嚴禁将咒靈一事公之于衆一樣,普通人類一旦知道咒靈的存在,就會因為恐懼誕生更多的咒靈,反過來将殃及普通人類的生活。
五條悟大緻明白了藏馬意有所指,但這個事情緊迫感還沒有那麼強烈,反正羽衣狐尚未出現,奴良鯉伴也還沒死,唯一的消息還是好消息——奴良陸生已經覺醒了。
兩人聊天的時候,作為今天生日宴的主角、奴良組最近唯一的好消息——奴良陸生終于放學回家了。
留在本家的幹部們傾巢出動,把迎接少主回家當成一等一的大事,五條悟好奇地跟過去一睹真容,被如此大的陣仗吓了一條,又暗戳戳地迎合了他鮮為人知的中二病,竟拉着藏馬表示他也想要。
藏馬無語地讓他安靜一點。
奴良陸生與五條悟想象的相距甚遠,矮小、孱弱、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類小學生,還是那種會被校園霸淩的類型,與他的父親和爺爺相距甚遠。
藏馬好心解釋:“畢竟隻有四分之一的血統,而且才剛剛覺醒啊。”
這個解釋在晚宴開始前被打臉,奴良陸生絲毫不記得自己變成過妖怪,也對自己率領奴良組在隧道内突襲元興寺毫無印象。
“肯定不是我!我才不要當妖怪呢!”
滑瓢/鯉伴:“……”
初代目和二代目痛苦面具,隻能悻悻地喝酒。
滑頭鬼們嗜酒如命,能拿出來招待大家的必然是最好的妖銘酒,這種酒用一種特殊的魔界植物釀造,喝起來風味極佳,還有淡淡地甜味,妖怪們都很喜歡,滑頭鬼尤其愛用這種酒喝交杯酒。
五條悟佯裝不在意,給自己和藏馬分别倒了一盞酒:“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