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螢走近了點，搖搖頭“好吧。這首先呢，我在這是因為大課間打鈴時，我看見你兩手拉手往樓梯另一邊跑，我剛好看見，又剛好不想去大課間，就跟着你們到這了。至于另一個嘛…早上我在路邊買早飯，看見你們一前一後，一個提着塑料箱，一個抱着玻璃罐，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害得我早飯都不買了，跟着你兩，結果就看見你們在這放魚呗。”

……

三個人都沉默了，隻聽見廣播體操的聲音在回蕩着。不知道是誰嘟囔了一句“你真會看。”何螢笑着不說話，走到池塘邊扒開荷葉看魚，随口說了句“這池塘底下苔藓長得真厚。”

岑剪秋看着李沫，李沫眼睛很溫柔。

自兩人在池塘養了紅鯉後，三個人常常往池塘跑，去喂魚。有時候喂多了，三個人還要拌嘴，你一句我一句說個沒完。

後面一個周一，池子裡的紅鯉被低年級的學生發現上傳了校園牆，這件事就傳開了。也不知道是誰養的，而李沫三人也就此隐身了，因為池子裡的魚可不再缺魚食了。

立秋後，天氣慢慢變涼。李沫和岑剪秋扭扭捏捏地接連打了好幾晚的語音視頻，到末伏的時候，岑剪秋才青澀且别扭地把人約出來。

末伏那天是個雨天，但天卻沒有那麼昏暗。兩個人打一把傘在中央公園散步，李沫撐着傘，兩個人就并肩走着。

岑剪秋覺得有點熱，拉了拉衣服，把襯衫的衣袖挽上去一截。李沫看見了，傘往岑剪秋那邊又偏了點。岑剪秋注意到雨傘的細微移動，擡頭看着李沫的眼睛。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今天要下雨，這樣還約你出來，是不是太麻煩了。”

李沫摸上岑剪秋被雨濺到的一縷頭發，撚去水珠“不會，你約我，我很開心。”

兩個人臉上都有些泛紅，手不覺地就勾在一起，伴着雨滴下來，腳下踏過樹葉的細碎聲音，視線裡光線突然暗下來。

兩個人就這樣默契樣地走到棵大榕樹下，雨傘又往岑剪秋那邊偏了點，糾纏的手放開，李沫溫熱的掌心貼上岑剪秋的臉頰，捧珍寶似的讓岑剪秋更靠近自己一些。岑剪秋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沫不斷靠近，“李沫她知道自己眼裡的水光快要溢出來了嗎。”岑剪秋在心裡想着，心跳愈發迅疾。

不知道是誰的嘴唇先碰到誰的嘴唇，舌頭在唇珠上撚過，慢慢深入對方的唇齒。兩個人就這樣交纏着，榕樹的雨滴落在傘上，再滑進泥土裡，空氣裡不止是泥土和植物的氣息，還有細細密密如絲狀的情愫在生根發芽。

除夕夜那晚，李沫匆匆地吃完飯，拿着紅色的針織圍巾和家人告别出門。

冬天的天黑的極快，已經有人在放煙花了。絢爛的花火倒映在等候已久的岑剪秋眼裡。岑剪秋好像要陷進去，一聲溫柔的呼喚把她又拉回人間。

“剪秋。”

柔軟的觸感圍上頸間，岑剪秋低頭看見紅色毛線鈎織成的圍巾繞着自己。李沫把尾端湊到岑剪秋眼前，一團綠色的毛線勾勒在上面。岑剪秋眼裡是一汪水倒映着煙火，纏綿呢喃“苔藓。”

李沫笑着向她更靠近一點，缱绻纏綿的吻落在衣領和唇邊“是啊，是我，我們。”

耳邊炸開三道煙火，火花映照出城市，李沫和岑剪秋兩個人隻在一處天台互相倚靠着度過這個新年。

“李沫，下次新年我給你放煙花吧。放綠色的煙花。”

“好啊，等下一個年吧。”

煙火不斷在天邊炸開又消散，兩個人的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音，是何螢發來的新年快樂，但兩人已無暇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