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可以的?
楊樂微擡起頭,想到,以留下來的自己的人際關系,也未必處理不好可能發生的事兒。
或許這種不因為誰而存在,不需要依附誰的自由,才是真正适合他野蠻生長的。
“可以,謝謝你。”
“不客氣,”齊之川淡淡道,擡起手臂看了眼表,:“不過飛機是明早淩晨的,我想可能需要在你這裡借宿三個半小時,這個條件,也可以充作附加條件之一嗎?”
楊樂微點點頭:“這算是什麼條件,你在這裡睡吧,我給你放放風,不礙事兒的。”
齊歸繁正百無聊賴的蹲在卧室門口,玩鬧了一天,楊樂微推開門的時候,這小家夥險些撐着臉蛋睡着了。
“歸繁?來床上睡。”
楊樂微抓着小孩兒的手讓他站起來,卧室門再度關上的時候,齊之川正脫了外衣剛要躺下,齊歸繁見了,抓着楊樂微的手緊了緊。
“樂微樂微,這床睡得下三個人嗎?”
楊樂微擺脫了一樁讓他憂心忡忡的婚事,現在正美滋滋心裡開心呢,道:“沒關系,我打地鋪,你和舅舅睡床。”
“哦,”齊歸繁說道。
然而不一會兒,齊之川剛翻身要躺下的時候,就聽齊歸繁問道:“樂微樂微,咱倆商量個事兒呗。”
“你說。”
“能不能讓舅舅打地鋪,咱倆睡床上。”
楊樂微愣了下,“你說什麼?”
然而齊歸繁隻是抿嘴搖搖頭看了他一眼,便颠颠跑到了齊之川身邊。
“舅舅,舅舅,要不我給你打個地鋪吧,我想和樂微睡,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
剛要躺下的齊之川聽了,撐起半邊身子道:“其實舅舅也有一個想法,不知道你想不想聽,以前也都是這樣的。”
齊歸繁乖巧的點了點頭:“舅舅你說,我都滿足你。”
“我和你樂微叔叔一起睡,你去打地鋪。”
齊歸繁:......
半個小時後,熄燈的民宿裡一片寂靜,唯有齊之川平淡的呼吸聲,使楊樂微無法忽略,甚至有些難以入眠。
哦,還有齊歸繁的抱怨聲。
“樂微,我媽媽真是他親姐姐嗎?”
楊樂微瞥了眼床上正熟睡的齊之川,沉默半晌道:“歸繁啊,你不會也是個盜版的侄子吧。”
齊歸繁的眼睛在深夜裡就像是一隻小貓,盯了楊樂微有一會兒,伸手扯了扯被子,把自己包成了一塊小蛋糕。
“我讨厭舅舅。”
嗯,楊樂微在心裡想道。
我也讨厭你舅舅。
然而這話還沒說出口,躺在床上的齊之川忽然睜開了眼。他面朝月光進來的窗戶,紗簾盡管已經遮住了絕大部分的光,可是淩晨的赤道附近,依舊有碎屑光透過長睫,在他的眼皮上打出幾道陰影。
他剛剛,做了個噩夢。
夢裡的楊樂微一身皮衣,跨坐在摩托車上,正同端着紅酒杯過來打趣的班主任談笑風生,一隻手還搭在那人的腰上,感覺到有鏡頭在錄、或者是感覺到自己的目光,擡頭同他對視了一眼,輕佻地笑了。
齊之川感覺自己瘋了一般着急,緊接着,跑車的時速就已經超了市區的限速。
而後一輛卡車在拐角飛馳過來,正當要和自己相撞的片刻,一輛摩托車從中間駛過,不要命了一般去拉自己的車門。
齊之川被很強的慣性甩了出去,幸好沒受什麼傷,隻是擦破了幾塊皮。
不過那摩托車就沒那麼幸運了,卡車的頭停在不遠處,司機沒什麼事兒,車尾撞在了圍欄上,霎時變得破破爛爛。
齊之川拼命地從地上爬起來,視線無比清晰,卻找不到自己要找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