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不斷被抽離的過程,無數情緒蜂擁而上,他分明從未經曆過那些屬于二十七歲的楊樂微的過往,卻好像已經成為了二十七歲的楊樂微,他站在時間裡面,聽着無數的潮起潮落,反複睜開眼睛。
他終于還是因為一些事情,不得不回到酒吧一趟,可是這一趟來的時間并不巧妙,門鈴響起歡迎光臨的片刻,他對上了侯豐元的眼睛。
他硬着頭皮把口罩向上拉了兩下,假裝對方認錯了人,然而卻毫無成效。
對于真正喜歡的人,哪怕是喜歡過的人,他變成什麼樣子,都能被那人一眼認出來。
楊樂微斜倪看向小門外,侯豐元習慣性停車的地方,在那人站起來向自己走過來的時候,朝他輕輕一撞。
“诶。”
“不好意思。”他壓低聲線,輕聲道。
他是來這兒取東西的,不是來這兒重新找麻煩的。
他記得臨走之前,囑咐夜店老闆把他的證件都藏起來了,簽證已經辦好,馬上就可以出國了,他又轉移了一部分财産過去,穩定五年之後,基本就可以拿到綠卡了。
到時候綠卡一握在手裡,就不用再和國内的人和事兒有什麼太大的牽絆了。
他本就孑然一身太久了,現在隻想平靜一些,至于何去何從,早就是決定開始之前,就已經設想過的事情。
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那麼多冒險和賭博,他選擇成為的,不過是他計劃成為的人的一種而已。
“我知道你之前一直說要分道揚镳,但是還是有件事兒我得告訴你一聲。”侯豐元抓住他的衣袖說道。
...
“齊之川知道你今天要來,把你的身份證和戶口本都拿走了。”
......
楊樂微愣了下,舔了舔嘴唇:“什麼?”
侯豐元擺了擺手,看向楊樂微縮在袖子裡的手:“鑰匙和車都給你了,記得别出什麼事兒,否則就得民政局見了。”
楊樂微不可思議,他怎麼也沒想過齊之川會是這樣的人,當然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侯豐元隻是為了在這裡攔住他,說的話也不一定有幾句真幾句假。
可是這想法很快就被門口忽然出現的邁巴赫影子打消了。
楊樂微目光一頓,轉頭和侯豐元又對視了一眼,擡腿就往後門跑去。
“等會兒,你這麼太明顯了,把這個捎上。”
侯豐元沒有松開他的衣袖,反而是反手把一杯高腳杯塞到了他的手裡。
“拿這個幹什麼?”楊樂微疑惑道。
“我留了人在門口幫你。”侯豐元本想調侃兩句,可是話說回來,和楊樂微火急火燎的視線對上的時候,什麼玩笑話都憋回了心裡。
别人已經做絕一件事情的時候,就不方便自己再去表達什麼了。
“知道了,謝謝。”楊樂微接過高腳杯,點頭道。
然而他前腳剛一走,轉頭剛好瞥向了齊之川一個眼神,碰巧又留了一個背影給他,反而被齊之川發現了。
齊之川眉頭一緊:“車鑰匙給我,我去追。”
“齊老師!咱們可不能瞎鬧,說好了今天要是這事兒順其自然辦不成,就不去辦的!”
齊之川依舊很固執,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幾個字,自顧自道:“鑰匙先給我,謝謝。”
“不...”
“謝謝。”
司機拿齊之川沒有辦法,于是隻能把鑰匙遞了上去。
自家這個主身價高的不得了,更何況這身份就算是什麼都不做,出現在車裡都會被拍的,他不放心是一回事兒,另一方面更是害怕這主在自己身邊穿什麼禍,到時候問責下來,答什麼也不合适。
不過責任歸責任,他看着齊之川的眼睛,就知道這個人好像可以為了那個人,放棄自己的身份和一切的地位。
怎麼會有這麼不理智的人呢。
齊之川追上來的一瞬間,楊樂微又回頭多看了一眼,結果不想正是這一眼,被有心人逮到摸了過去。
“不好意思,我不蹦迪。”
“喲,怎麼着,來這兒是要跑啊?”
楊樂微聽着聲音,蹙起眉頭。
“花刺兒,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我欠你的不會落下的。”
“今天讓開。”
看來隻是喜歡的人能一眼認出他,還有點太片面了。
好像有的時候,讨厭他的人,認的更快。
但是好說好商量要是有用的話,全世界都不會發生吵架和争執了。
楊樂微這勸說的話術落到對方的耳朵裡,反倒變成了一種挑釁。
盡管他覺得這種胡來很無趣,但是面前赤着手臂,滿身紋身的男人依舊抓着他不放他走。
“前幾天聽跟在你身邊的小姑娘說,你傍了個大款,怎麼今天這麼着急還來這種地方了?我跟你說啊,人家大明星可不見得能看上你這種不知好歹的東西,你猜,要是我把你家以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他,還有你差點兒殺了我這件事兒一起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