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蛇仙想到什麼,害臊的笑了下,“嘿嘿,你也是來拜我的嗎?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蛇仙似乎忘了它面容醜陋,全身黑甲駭人,偏偏自覺很可愛地吐着舌頭,頭一點一點的說着:“拜吧,能給點熟的吃的不?本寶寶餓了。”
換作别人看了靈蛇這般無害,肯定會将她奉為神明,對它好一通稱贊,求仙拜佛。
看吧,它是一條多麼善解人意又活潑好動的蛇蛇啊。都是那些鎖住它的壞人沒長眼!它很無害的!
蛇仙自顧自心想着,搖蕩着又圓又翹的尾巴,“嘿咻、嘿咻”地想要爬上那張斷了胳膊腿的八尺供桌。
夜九不說話是因為她知道它是誰了。
蛇仙和她一樣,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人。
聽到蛇仙賣乖才能苟活,她竟覺得有些可憐和扯淡。這異世真是絕了,一穿兩人,還沒完了!
破天荒的,蛇都會說話了。
夜九默然,換了塊抹了麻沸散的布,上手蓋到了蛇頭上,“我叫,駱浮白。”
好久沒說出這個名字,夜九有些恍惚。
蛇仙抖開頭頂的黑布,生氣的說,“呀你做什麼,我憑什麼跟你走。”将黑布甩到桌邊,岌岌可危的掉落在地。
蛇仙也從倒塌的木桌滑下,滾在地上掀起一層薄薄的土,下巴碰到地闆,磕得一聲悶響。
它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看到駱浮白彎腰撿黑布,瑟縮了一下,倔道:“是你自己丢過來的,我隻是頂開了,不關我事。”
駱浮白一言不發的盯着它,自言自語道:“看來麻沸散對蛇沒用,下次加大劑量試試。”
蛇仙警覺的盤得更緊了,蛇軀凝成一捆緊繃的麻繩,将腦袋塞到身體下面,“你要做什麼?你不是村子裡的村民,你是誰?”
“救你。”
面對蛇仙的懼怕,庚又拿出了随身攜帶的彎刀,突然上手按住了蛇仙的脖頸。
蛇仙身上的四角棱釘,都好處理,撬出來就好。但唯獨七寸上的這一根鐵釘,有人用特殊的手法斜着将釘子打進肉身裡,她要扒開蛇鱗才能辨認鐵釘的下半截長什麼樣。
“嘶!你想做什麼,我疼!不要……”
“别動。”冷淡的女聲沒什麼感情,卻很強硬。
她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藥香。
軟硬都怕的蛇仙被吓住,扯着嗓子哭嚎。
“别動我,村民喊了屠夫來鈎我的脖子,鈎子
太深了,你一動我就疼。嗚嗚嗚嘶,求你别傷害我,我不會咬你的……”蛇仙掙紮,疼痛讓它神智緊繃,難以清醒。
駱浮白額角流汗,兩根手指順着蛇鱗甲的縫線捅進肉裡,在血肉裡一頓摸索。随即雙指用力一夾,把鈎子拔`出來一段。
她低頭一看,用力把鐵鈎拽了出來。鈎子上的倒刺帶出來一串的蛇肉,血汩噴湧,濺到了駱浮白的臉上。
“嘶……”蛇仙發出瀕臨崩潰的慘叫,尾巴瘋狂輾轉,碾碎了八尺供桌,将供桌邊村民放在牆角祭拜放的水果肉糜都碾成了爛泥。
“哐啷啷——”它不想傷害駱浮白。
駱浮白飛撲上去,一把抱住它的頭,飛快掏出懷裡的金瘡藥,用牙咬開塞子,往傷口上大片的灑藥止血。
“麻藥對你沒用,忍一忍。”
“我要死了……”蛇仙眼前一白,巨大的蛇頭猛地擡高,撞破了天窗,“哐啷!”
它張開腦袋後面的兩瓣又肉又小的翼角,全身的黑鱗甲都在張弛,黑瞳凝縮成豎線,蛇威乍現,口水滴答的張開了尖牙。
蛇身在祠堂裡遊弋。它用一種肉眼看極緩慢,但實則很快地把駱浮白給圈了起來。
“唰!”
駱浮白躲開蛇頭的攻擊,手捏鐵鈎,右腳點地,輕快地從圈地中翻飛,落在門口。
她把鈎子砍斷取了下來,連接的鐵鍊被她丢到地上,“铛。”
“嗚嗚嗚嗚嗚……”
那麼大一條蛇,頭撞破了天窗,本已是攻擊姿态,突然又抽噎起來。
它都說了,它不咬人的!
在響動聲引起附近村民警覺前,駱浮白連忙說了句話。
“下次還敢上課睡覺嗎?”
蛇仙用蛇信子舔着脖頸,動作頓住,“什麼意思?!”
蛇頭猛地低伏到駱浮白跟前,蛇息噴吐。
蛇瞳上的白膜來回覆蓋,駱浮白不習慣被巨獸這麼盯着看。她将蛇頭推遠了一點,想到它嘴角還有傷,動作便溫柔了些。
“哎。”
駱浮白将臉上蒙的黑布拉下來一點,舉起掉落的火折子,吹燃後,皓月一般的臉蛋在黑暗中散發柔光。她面部肌肉僵硬,輕微地顫抖着,下巴都是僵硬的。
蛇仙盯着她緊繃的下巴,那沒什麼表情的臉,好像已經用了很大的力氣來維持。
駱浮白迅速說道:“我也是穿越的。”
“老鄉你好。”她把布巾拉上,松了一口氣。
蛇仙先是驚訝,然後狂喜!
它的頭顱繞着駱浮白一頓狂嗅,覺着她身上确實有熟悉的好聞的味道,又親近幾分。“你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