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們在現代相遇,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穆依依身邊有很多人,她們都和她一樣喜歡熱鬧,從早到晚有說不完的話,參加不完的聚會,熱鬧和喧嚣将她的日常填滿。
可偶爾她也在想,安靜而認真生活的人,或許比她更懂得光陰的可貴。
駱浮白很像她會憧憬的那種内心強大又孤傲的人。
她的世界隻有她自己,和她在乎的人和事。
穆依依嘗試過背着駱浮白離開古樹,可她變成人後,力氣遠遠不上做蛇的時候,她自嘲地想着,她現在當真還不如一條蛇了。
三天後,穆依依像往常一樣外出,尋覓仙境出路和朱果,然後一無所獲垂頭喪氣地走回來。
但這一次,她還沒靠近古樹,就感覺到了和以往不同的異樣。
樹下那個被她放倒的人,居然坐了起來,上身挺得很闆正,表情嚴肅地好像在側耳傾聽。
穆依依驚喜過望,小跑起來,一時又忘了走路的姿态,差點摔跤。
“小……”
“誰?!”駱浮白聽到聲響,側耳尋聲“看來”,可她視線始終沉定,不比以往黝黑深邃,似乎無法視物。
下一瞬,她察覺這道聲音很熟悉,心中微動,“是依依嗎?”
穆依依原以為她沒救了,可現在躺了三天又活過來了,真好!
她沖了過去,一邊點頭,一邊緊緊把駱浮白抱個滿懷,激動道:“是,是我!小白你終于醒了,你知道嗎?你睡了三天三夜了!”
“我,我還以為你,死了……”穆依依說起她的無助和孤獨,哽咽得一口氣沒能喘上來。
“咳咳。”駱浮白原本想摸一摸蛇仙的鱗片,以作安慰。
誰曾想手臂上貼來兩朵柔軟,輪廓清晰,似那熱騰騰的籠中包,她立馬覺察,老老實實束手坐好。
穆依依不懂她故作鎮定的咳嗽含義,隻是一味地拽着她訴苦。
“你都不知道,我馱着你,好不容易甩開追兵,然後又進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為我嘴饞,吃了朱果,化成人形,我都不知道要頂着那一張蛇臉到猴年馬月呢。”
“還有啊,我懷疑這裡就是恒源仙境。山神前輩不是說,有緣人才能進到仙境,洞府仙人居住其中,我們快去找找仙人在哪裡,我們怎麼出去!”
穆依依思路清晰,她現在是人了,就沒必要再詢問仙人變成人的辦法,她隻要能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可以了!
駱浮白幹咳一聲,輕聲道:“依依,我中了毒,這毒我内功一時解不了。毒素聚集在眼睛周圍,失明隻是暫時的。”
“我現在是拖累,後面的路你自己走吧……”讓她在這裡等死。
駱浮白心知她現在這個樣子,出去了也要被十影追殺,倒不如在穆依依說的這個仙境裡了此殘生,倒也算得上是善終。
“小白!我不許你說胡話!”
“我們雖然不是一起穿越的,但要一起回去,我還有好多好多的愛好和美食,想和你分享呢?對了你穿越前剛剛成年,還沒喝過酒吧?等回去了,姐姐我帶你去清吧潇灑一回,不醉不歸。”
“你就不要說喪氣話了好不好?”
穆依依說着,從激動到低糜,然後是低聲哀求駱浮白别說傻話。
她是真的怕,最後這異世之旅隻剩她孤單一個人。
駱浮白更像一根救命稻草,從初見時就勾着她。
到現在小白做的種種都深深映在她心裡,纏着她,讓她别放開。
駱浮白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沉默半響,她擡起手觸到一片光滑的脊背,思忱片刻,将手放到蛇仙的長發上輕輕拍打。
“乖。”
“你在哭?”
“我沒有。”穆依依惱怒地把頭發從她手裡抽出來,傷心地抿着嘴,捏着一縷頭發擦拭眼下的淚水。
駱浮白一時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駱浮白的視線裡,有穆依依的影子,但僅僅隻是大緻的輪廓,黑色的長發和白皙的肌膚分化成兩個黑白色塊。
好比是沐浴後在淋浴間裡,瞪着水月鏡花的毛玻璃看自己的胴`體,是一樣的感受。
這是一種隻能靠感覺和想象來填補細節,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極緻誘惑。
人光靠一些光影的想象,就能如此上頭。駱浮白努力壓下自己渾濁的思想,撇開光霧的視線,她對哭哭啼啼的穆依依說起了她在厲王府的過去。
那是一段又長又俗套的經曆,充斥了她五歲到十九歲,整整十四年的人生。
說的話,三言兩語就能講完。
“你想聽嗎?”
“聽。”穆依依吸了吸鼻子,安靜坐好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