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陳嶼青并非偶然事件。
沈栖還未被聯邦選入研究院的時候,就已經認識陳嶼青了。
那是在獸人出現的第二年,聯邦政府為應對領地危機,迅速組建了一所培訓學院,用來培養研究這一特殊生命體的研究員。
沈栖是其中的學員之一,如果非要認真點算,陳嶼青還是他的學長,比他早半年進入SR獸人研究院。
第一次見到陳嶼青,是在聯邦政府再次選拔基因研究員的動員大會上。
按理來說,第一次選拔的精英人才,已經足夠塞滿研究院去研究獸人,非要問為什麼選第二次,那是因為聯邦太低估獸人的能力,第一批研究員的死傷占比,接近了三分之二。
培訓學院内人人自危,沒有一個人願意參與此次選拔。
正當時陳嶼青便帶着微笑走上講台,他眼中含着溫柔的微光,看似柔和的宣講,聽起來卻慷慨激昂,一字一句講述着獸人的出現,對人類社會帶來的嚴重危機,呼籲學員們為保護家園做出貢獻。
講台上的陳嶼青蒙着一層閃亮的聚光燈,猶如戰鬥天使一樣,激起一陣陣聲讨獸人的浪潮。
沈栖當時隻是個不被重視的底層學員,在培訓學院裡都算不上是人才,要不是陳嶼青在參選隊伍裡掃了他一眼,将他帶入赫赫有名的SR獸人研究院,他哪裡能當上主任呢。
沈栖在心中冷哼一聲,未覺醒的他在研究院裡的殺伐果斷,對獸人的生命可謂是看待蝼蟻一樣毫不顧忌憐惜,都離不開陳嶼青的親自教導。
陳嶼青這個人,表面上看上去儒雅斯文,不管走到哪裡,不管是面對誰,臉上都會挂着一種親和力極強的淺笑,但此人内心極其險惡。
沈栖稱之為人面獸心。
要不是他過于熟悉陳嶼青的本性,或許又會被他這一臉僞善的假笑蒙騙進去。
但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人很聰明。
D1試劑研究計劃提出的第一天,陳嶼青就放棄大好前途,将主任的位置讓給沈栖,自請離開研究院,調到聯邦政府廳工作。
偏偏又在沈栖說這個月一定會上交D1試劑的時候,他又帶着命令回來了。
“你是不歡迎學長了嗎?”,陳嶼青眯了眯眼睛,笑起來像一朵神聖不可侵犯的白色花朵。
要是沈栖沒有重活一世,他也會覺得他這位像珍珠一樣高潔的學長,溫柔到沒邊了。
可是現在他隻覺得惡心。
上輩子陳嶼青也是帶着這樣虛僞的笑容,拿着聯邦政府的文件,以和他交好學長的身份哄着他,催促他研究D1試劑。
說什麼隻要研究出D1試劑,沈栖就可以脫離聯邦政府的掌控,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可秦有白殺掉沈栖的時候,他掙紮着向一旁的陳嶼青求救,可口口聲聲愛護自己的人,身為學長的人,不也是冷眼旁觀嗎。
沈栖試圖忘記自己被秦有白咬死的那天,陳嶼青故意鎖死研究室大門時,閃着幽暗光芒的眼神。
他重新戴上口罩,聲音聽起來很悶,“學長沒事就回去吧,聯邦政府廳比研究院更需要你。”
陳嶼青沒想到以前恨不得把他供起來的人,如今竟然對他視而不見,肉眼可見地皺起了眉頭,“阿栖,你還在怪我嗎?”
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沈栖現在對他漠不關心,隻是因為他當年不顧沈栖的再三請求,一個人離開了研究院,讓他獨自承受聯邦政府高強度的監視。
“我當時離開是有苦衷的。”
陳嶼青是Omega,即使身形較高,看上去也帶了一絲柔美感。
他低順了眉眼,揉着一抹愁色在眉間,可憐兮兮地抓住沈栖的衣袖,似乎是懇求,“阿栖,原諒我好不好,我現在隻是想幫你。”
沈栖有些玩味地看着陳嶼青深情的表演,心想:有苦衷應該去演瑪麗蘇。
陳嶼青所謂的苦衷,不過是因為當時沈栖所做的研究項目,已經沒有能讓他再拿去邀功作用了,而新成立的D1試劑研究組,必須活在聯邦的監視下。
D1試劑,一種克隆獸人基因,注射後的人類也可以短暫獲得獸人能力的試劑。
聯邦絕不會允許研制出D1試劑的人脫離他們的控制。
“幫我什麼,研究D1試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