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岓也沒在意,用很平靜的語氣問:“顧南筠,我們以前認識,對吧?”
其實,在他記憶裡這是他第一次叫顧南筠這個名字,帶着難以言說的意味。
南朝頭子的大名,旁人也怕是不敢當着顧七面叫的。
可傅岓是例外。
過了許久,顧七也沒有回答他,傅岓以為顧七是不想理他。
誰知,顧七卻突然開了口,用淡淡地語氣問道:“為何會這樣覺得?”
為什麼呢?傅岓也說不上來。
他坐了起來,正對上顧七轉頭看他的目光。月光盛在他眼前人的目光中,像是一杯盛了月色的酒,有些醉人。
傅岓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回答顧七的問題,笑了笑,道:“可能想抱主上的大腿?”
“可能因為我太喜歡你了”這種話,是不能說的。
本以為這個話題到此就算完了,顧七卻又低低地說了一句:“也許吧。”
“也許吧?”,傅岓在心裡重複了一遍,确認自己沒有聽錯。
所以說,他們真的可能認識?隻是基于某種原因,顧七不能說?還是說,顧七隻是随口敷衍他罷了?
可上次他問的時候,顧七也沒說話。
傅岓心裡稀裡糊塗地蹦着各種各樣的想法,要是他有記憶就好了,何苦還在這裡猜來猜去的。
後來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傅岓一開始還在琢磨,想着想着,竟有些困了。
他用一隻手撐着頭,開始打起了盹,意識開始變得模糊,眼前的火光也變得虛晃晃的。
腦袋一頓,脫離支撐的那隻手,傅岓反應不及,還以為要摔在地上了!
結果,一隻手從他的背後伸了過來,托住了他的腦袋。
手心涼涼的,貼在他的臉上,有些凍人。
傅岓立馬驚醒,他回頭一看,是顧七。
月色從背後灑落下來,映在傅岓的衣衫上、發絲上,像是鍍了一層淺淺的銀光。
“你……”,傅岓近乎是沉迷于這種狀态的,語氣輕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七也稍微怔了一下,才把手收回去。
然後傅岓才回了神,他把目光從顧七臉上移開了。
良久,顧七才道了一句:“困了就進去睡。”
可是傅岓沒接話,也沒起身。
燃燒的木柴發出“啪啪”的聲響,月光流淌下來,像是一條波光粼粼河水,隔在他們之間。
“為什麼?”,傅岓有些幹澀的聲音,打破了夜色的甯靜。
——為什麼總是給我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為什麼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為什麼不能表現得再明顯一點,讓我也能說我喜歡你呢?
傅岓想問這些,但問不出口。
顧七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問得毫無厘頭,确實沒必要答。
傅岓低下了頭,不知在想什麼。
“傅岓。”,顧七輕輕地喚了一聲。
他冷淡的聲音像是冬日裡冷冽清涼的泉水,融在夜色裡。
又是這樣,帶着欲說還說的意味,傅岓想着,在心裡歎了口氣,真的沒辦法。
他起了身,望着顧七,沒了剛才的那些想法,眸光映着月光,亮閃閃的。
他斂了情緒,笑着說:“那主上也早些休息。”
說完,他便從顧七的身邊走了過去。
顧七擡頭看着的他的身影,直到他走進了帳篷。
翌日清晨。
一行人早早便拔了營,繼續行路。
由于昨夜的事,傅岓心裡還是有些隔應的,便沒再和顧七并行,而是跟在了顧七的身後。
而此時,顧七的旁邊是方浔。
方浔偏着頭,不知道在和顧七說什麼,偶爾還溫和地笑了笑。
“沒良心。”,傅岓在心裡罵了一句。
沒資格吃的醋最酸,自己何時成了這樣一副怨婦的模樣了?不知為何,傅岓腦子裡開始冒這些奇異的想法。
想着想着,突然他低聲罵了自己一句:“不是?傅岓,你腦子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