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睜開眼看了他一眼,便把手從他的手裡抽了出來。
看着那隻抽離的手,傅岓心中一沉。
然而很快,顧七就又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輕輕摩挲,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無礙。”
傅岓見他這副模樣,簡直比兩人剛見面的時候還要病怏怏的,實在放心不下來。
近來他看顧七的臉色還算正常,他還以為顧七以前說的“陳年舊疾”并沒有那麼嚴重,可現在一看,事實并非如此,怕是顧七有意在欺瞞他。
他望着顧七,認真地問道:“你所說的陳年舊疾到底是指什麼?”
顧七沒說話,馬車内一股詭異的沉默彌漫開來。
良久,傅岓抽回手,也沒再逼問什麼。
回到府宅後,傅岓立刻就下了馬車,他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的院子。
程沐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疑惑地嘀咕了一句:“誰又惹他了啊?”
然後,顧七從馬車上,掀開簾子下來了。
程沐:“……”
不會吧?
然而顧七隻是看着傅岓的背影,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段揚走過來,叫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收回了視線。
他淡聲對段揚說:“去熬一副藥待會兒端到我房間。”
段揚應下了。
回到房間的傅岓,心裡煩躁不已,他覺得無論是什麼事,一碰上顧七,他好像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可他是真的心疼那個人。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弄清顧七到底得了什麼病。
可該從哪裡入手好?
段揚!傅岓心裡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雖然他不知道段揚知不知道,但起碼知道的肯定比他多。
至于程沐嘛,就一小孩兒,一看就不靠譜。
段揚熬好了藥,他送到顧七房中,等顧七喝了藥,才開口問:“主上,您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
“現在還不是時候。”,顧七淡聲道。
這次段揚沒了往常的鎮定和忍耐,他帶着極大的怨氣朝顧七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到您的身子撐不下去的時候嗎?”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甚至帶着一絲顫。
别看這人平日裡一副對誰都愛搭不理的态度,顧七知道段揚心裡很重情義。
可顧七現在也是真有些頭疼,他沒空跟段揚在這掰扯這些,他朝段揚拂了拂手,道:“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情以後再說。”
段揚隻能退出了房門。
夜色漸深,傅岓打算先去廚房找些吃的,再去找段揚。
到了廚房,不知是特意給他留的還是怎麼的,總之飯菜都還是溫着的。
之後,傅岓又去找了方浔,想從方浔那裡拿兩壺酒。
他才敲門,方浔很快就開了門,望着他笑道:“傅兄,這麼晚是有什麼事嗎?”
傅岓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想找你拿兩壺酒。”
一說到酒,方浔眼神就變了,他帶着笑意戲谑傅岓:“怎麼,你又想一醉解千愁?”
傅岓:“……”
解個屁愁!
上次要不是方浔那壺酒,他到現在估計也不敢對顧七做那些事啊。
可真要這麼說,他确實該謝謝方浔。
傅岓淡定地接了句:“沒有,我送人。”
方浔見他一臉認真,也不再玩笑,轉身去給他拿酒去了。
拿到了酒後,傅岓就直奔段揚的房間而去了。
站在門口,他猶豫了半響,才擡手敲了敲門。
房門裡面傳來段揚的聲音:“進來。”
傅岓推門進去了,進去的第一眼他就看到段揚低頭在看書,不知是在看什麼書。
段揚擡頭與他的目光撞上,有些微怔,不過轉瞬即逝了。
他還以為來的人是程沐。
傅岓朝他走了過去,段揚瞥到傅岓手裡拿了兩壺酒,不解地問道:“你是不是走錯了?”
傅岓把酒放在他的桌子上,朗聲道:“沒有,我就是來找你的。”
段揚看他把酒放下了,淡聲說了句:“我不喝酒。”
傅岓笑道:“我知道啊。”
段揚目光嫌棄地望向他,像在說:“知道你還拿?”
愣了片刻,傅岓正了辭色,說:“留着,酒是個好東西。”
段揚白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胡扯,直截了當地問:“找我何事?”
傅岓知道段揚就這冷性子,也懶得跟他溜彎子,便直接問了:“你知道我和……”,他稍微斟酌了一下該用主上還是顧七,才接着說:“顧七的事了?”
段揚的臉色立馬就沉了下去。
似乎過了很久,他才聽到段揚的回答,冷冷的卻也還算平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