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不算大,下了樓梯,轉個彎就到了室内。
從進來開始,傅岓就時刻關注着顧七的神情變化,他實在是怕有什麼東西再勾起顧七的傷心往事。
密室裡不亮,有些昏暗,程沐和段揚兩人摸索着去點開了油燈。
室内亮堂了一些,程沐一回頭,看見的卻是顧七面色淡淡地站着,而傅岓臉色微紅,耳朵邊上也紅了一圈。
那畫面,真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傅大哥,你怎麼了?”,程沐忍不住皺眉問了一句。
傅岓沒好氣的道:“什麼我怎麼了?”,說完,他心虛的瞥了一眼顧七。
真是好一副“衣冠禽獸”的模樣,剛才趁黑,顧七居然!居然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臉!
傅岓被吓了一跳……
程沐問他:“你怎麼臉紅了?”
“悶的。”,傅岓悶聲道。
程沐自知聊不下去,也懶得理人了,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道:“怎麼沒悶死你。”
段揚聽見一句“你臉怎麼紅了”,目光一直意味深長地看着傅岓。
傅岓跟他對視了一眼,立馬就明白了那眼神的意味。
他知道,段揚對他和顧七的關系肯定有所懷疑了。
幾個人翻了翻這間密室,裡面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字畫啊,書籍之類的。
程沐拎着一本書朝顧七走了過來,開口道:“主上,這些書看着好奇怪啊。”
傅岓聞言,也湊過來看了一眼。
顧七眼光下瞥,看到程沐手中的書,這一眼确實讓他有些吃驚。他在涼朝待了十年之久,一眼就看出來了,程沐手中拿着的是一本涼朝的書籍。
涼朝的書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不知為何,傅岓的目光落到了那本書上的時候,腦袋忽然一陣眩暈。
他腦海裡浮現出了一些模糊的畫面,好像是……是一幫公子在學堂上課的畫面。
畫面轉瞬即逝,傅岓心裡卻猛的抽疼了一下,那陣暈眩的感覺讓他險些站不住。
旁邊伸出一隻手扶住了他,傅岓擡頭對上顧七冷冽的目光,幽深可怖,讓人看不透。
傅岓意識有點模糊。
程沐見他這副模樣,這次倒是真的情真意切地問道:“傅大哥,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緩了片刻,傅岓不動聲色地将手從顧七的手裡抽了回來,他笑着回了程沐一句:“沒事兒,就…突然頭暈。”
“啊,你不會真被悶壞了吧?”,程沐也很驚訝。
傅岓正想開口,顧七卻突然開口打斷了他:“先出去吧。”
他聲音冷冷的,在陰暗的密室裡,冷不丁的讓人心頭生出一陣寒意。
反正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程沐就随手拿了幾本書,幾幅畫,跟着出去了。
出來之後,傅岓還是有些不舒服,剛才那一陣的心痛,對他來說來得太突然,也來得太猛烈了。
他下意識的去看顧七,卻發現顧七的臉色也不是很好,近乎唇色發白。
“那些書……究竟是怎麼回事?”,傅岓忍不住想。
他正想湊過去問顧七。
忽然!一聲劍鳴劃破長空。
不知何時,這個院子布滿了殺手,一群黑衣人,從房頂上跳了下來。
“啧,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傅岓心想。
段揚和程沐都很警覺,立馬就拔出來劍。
那幫人也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就朝他們殺了過來。
段揚和程沐先出手,頓時兵刃交接的聲音布滿了整個院子。
程沐和段揚身形極快,幾乎是沖出去的瞬間,就擦着來人的脖頸,一劍封喉。
院子裡,彌漫出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可終究是敵衆我寡,傅岓正欲沖出去幫忙,卻驟的被身旁的人一把按住了。
他一看,顧七臉色比剛才更冷了。
顧七沒有看他,等傅岓再次回過神來,發現那個人已經猶如一陣風從他身邊擦過。
顧七手裡隻有一把折扇子,身形如鬼魅一般,幾乎是一眨眼的瞬間,一衆人便齊刷刷的全部倒下了。
疾風掠過,顧七手中的扇子扇邊滴下一滴獻血,他身上卻沒有沾到半絲血迹,他目光淩厲,回頭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
那個眼神落入傅岓的眼中,不禁讓他也生出了幾分寒意。
這才是真正的顧七。
南朝首領,一個殺人不眨眼,令天下人都聞風喪膽的神秘存在。
程沐還在用無比仰慕的眼神望着自家主上的時候,段揚已經撿了一把劍遞到了顧七的面前,道:“主上,太子的人。”
顧七收回冰冷的眼神,神色恹恹地瞥了一眼那把劍,上面刻着一個“南”字。還真是锲而不舍。
程沐撿起自己剛才丢在地上的那些書籍字畫,和傅岓一起走了過去。
顧七把手裡的扇子收回了袖中,望着他們。
走到跟前,程沐小心翼翼地叫了聲:“主上。”
顧七沒應他,轉了身,輕飄飄地落下一句:“回去吧。”
本來是隻有顧七一個人坐馬車來的,可顧七見剛才傅岓的模樣,最終還是不放心地把傅岓也叫上了馬車。
馬車外,留下程沐氣憤的臉和段揚陰沉的臉。
傅岓看着顧七的臉色有些蒼白,他伸手去握住了顧七放在膝上的手,輕聲問:“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