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聽着他的話,愣了片刻,随後他看到一根根長矛刺入譚同景身體,貫穿了整個身體。
顧七上前,殺掉了周圍一圈的人,他伸手扶住了譚同景。
譚同景臉上沾滿了血,身上的血也在不停地流,将身下的地面都染紅了。
他看着顧七,眼眶微紅,像是有千言萬語,最後卻隻拽着他的衣角,聲音顫抖不止,低低地說道:“殿……下,初次…見面,我……不該攔你的……對……不……”
話還沒說完,他拽着顧七的那隻手就垂了下去。
顧七看着他,心中蒼涼,他顫着手合上譚同景的眼,然後輕輕把人放下,轉了身。
赫如失看見他轉身的瞬間,背脊一涼。
顧七朝他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眼裡沒有任何波瀾,冷道:“你的死期到了。”
他的聲音冷到讓赫如失感覺像是地獄的惡鬼,在向他索命來了。
他正欲開口,顧七身影就如如鬼魅般出現在了他眼前,顧七掐住他的脖子,把他壓下了馬。
那隻手像在冰河裡浸過一樣冷,讓赫如失心裡頓時生出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他忍着恐懼,威脅顧七:“顧南筠你殺了我!你别想活着走出去!”
顧七聞言,看着他輕蔑一笑,然後湊近他耳邊帶着寒氣,和不屑的笑意,緩緩地說:“是嗎?”
頓時,赫如失心如死灰。
随後,“咔嚓”一聲脆響,他的脖子被顧七生生給擰斷了。
手中的人身體塌下去,顧七松手,赫如失就如同一灘爛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黎族軍看到這一幕,都冒出了冷汗,像看惡鬼一樣看着顧七。
這個人徒手擰斷了他們主子的脖子,一時沒一個人敢上前。
最後,顧七輕身一躍,沒一個人敢阻攔。
出了密林,顧七落回地面,他踉跄一下,單膝跪到了地上,他口中噴出一灘血,唇邊多了一抹殷紅,顧七擡手輕輕抹了一下,手上染上了鮮血。
他看着血,目光空洞,感覺自己身體像散了架,卻一點痛楚都感覺不到。
最終,顧七強撐着走了幾步,還是意識模糊,暈倒在了地上。
這時,遠處騎馬走來一個人。
傅岓在密林幾裡外,就看到林中飛鳥陣陣,等靠近些,他隐約聽到了裡面的馬蹄聲,聽聲音隊伍十分龐大。
他心裡冒出寒意,快馬加鞭趕過來,他太怕顧七出事了。
等看清地上的人,傅岓立刻跳下馬,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他扶起顧七,抱進了懷裡,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他顫抖着撫上顧七的臉和鼻息。
溫的……太好了……溫的……
他把人摟得更緊些,心裡卻疼得像被刀剜,嘴裡不停地呢喃着:“對不起……對不起……”
兩軍交戰之地,周圍除了山就是密林、草地,根本看不到一間房屋。
傅岓看着懷裡的人,心裡刺痛,他焦急地趕着馬,卻按耐不住心裡冒出的無力感。
他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為什麼要讓顧七一個人來!他恨自己沒有堅持跟上來!
不知跑了多久,傅岓才看到了前方有人。
段揚和程沐看着遠處疾馳的馬,怕是敵人,便停住了,等到稍微近一些,他們才看清來的人是傅岓。
近一些,傅岓也看清了他們兩人,到了面前,他立馬抱着顧七下了馬。
段揚和程沐看清他懷裡的人,立馬就沉了臉。
傅岓抱着人從他們身旁走過去,冷着聲開口:“找醫師。”
後來段揚和程沐便吩咐下去就地紮營了。
帳篷中,傅岓守在顧七的床邊,他握着顧七的手,就那樣看着床上的人。
醫師診過,說顧七是心神和體力消耗過度,身體撐不住了,熬些補藥,休息一些時日就會好轉。
傅岓心中後怕,要是他在晚一點,要是顧七落在了黎族人的手裡……他看着床上的人,唇色慘白,臉上也沒有血色,心疼不已。
夜深了,連續一天的沒注意的傅岓也有些撐不住了,他眼皮很沉,可又不想休息,他怕顧七醒的時候,他看不到。
突然他握着的那隻手的手指動了動,傅岓立馬清醒了,他湊了上去。
顧七緩緩睜開了眼,他緩了一會兒,眼裡才開始印入畫面,手中傳來一股溫熱,顧七輕輕轉頭,看見了傅岓的臉。
傅岓眼眶微紅,眼角都有些腫了,不用想都知道,這人哭了。
傅岓盡量控制着不想讓眼淚流出來,他輕柔地問顧七:“怎……麼樣,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顧七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想伸手去碰傅岓的臉,傅岓立馬就握住了那隻手放在自己臉上,他聲音帶着哭腔,卻還故作玩笑地說:“都這樣了,還動手動腳的。”
顧七見他這樣子,也心疼得緊,他輕輕的握了握傅岓抓着他的那隻手,輕聲說了句:“扶我起來吧。”
傅岓把人輕輕扶了起來,半抱半摟地讓顧七靠在了他的肩上,他心裡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