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淡聲道:“改道,去涼朝。”
去涼朝?段揚似乎立刻就明白了自家主上的用意,顧七恐怕是想去涼朝借兵,所以才将計就計,支開了傅岓。
“可主上,涼朝和平朝……”,要知道,涼朝和平朝因為傅大将軍,也就是傅岓父親的事,可是結了大梁子的。
顧七明白他的意思,隻是沉聲說了句:“放心吧,我有方寸。”
随後,段揚便出了馬車,顧七決定的事,恐怕天底下隻有傅岓一個人才能勸。
程沐見段揚一臉憂愁,便疑惑地問:“怎麼了?主上這麼快就醒了?”
段揚看了他一眼,心裡感慨,程沐這傻小子,估計被賣了都不知道。
他沒理程沐,而是接過他手中的缰繩,改了去涼朝的道。
程沐立馬嚷嚷道:“段大哥,你,你,你走錯了!是走左邊,走左邊!你怎麼能走右邊?”
聽見程沐的聲音,顧七扶額,他突然有些後悔帶上程沐了。
“再嚷嚷就把你丢下去。”,顧七在裡面冷聲道。
程沐立馬閉了嘴,他大氣都不敢再出一口,因為他知道他家主上絕對會說到做到。
顧七他們走後,囯述也沒什麼後顧之憂了。近幾日,她都在想攻打黎族的事情,她打算三日後就出兵。
晚上,傅岓一個人坐在火堆旁,他在想顧七身上的毒,如果要想找到解藥,就必須從黎族的巫醫下手。
“傅大哥,你覺得我們會赢嗎?”,囯述拎着兩壺酒從他背後走近,坐在傅岓旁邊。
她把酒遞給傅岓,淺淺的笑着,在等傅岓的回答。
“會。”,無論出于哪種原因,傅岓都希望他們會赢。
囯述笑看着他,她舉起酒,灌了兩口,猶豫地問道:“傅大哥,你跟我說實話吧,方浔他到底怎麼了?”
她早就不信方浔是回清關城了,近日來,這種不安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盡管有所準備,但當囯述親口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傅岓也還是不知道該怎麼答。
沉默良久,他才緩聲開了口:“方浔他……”,又喝了一口酒,他才接着說:“方浔是黎族人,顧七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為他。”
聽到他的話,囯述正欲擡起飲酒的手突然就頓住了。
愣了半響,她拿起酒猛灌了一口。
是黎族人嗎?原來陪了她那麼久的人,居然是敵人,而一直替她出莫劃策的人,居然隻是在利用她。
真挺可笑。
傅岓見她悶頭喝酒,有些擔憂地喚了一聲:“囯述。”
囯述回過神來,她看向傅岓,故作輕松:“我沒事,兩軍交戰,這很正常。”
傅岓當然看得出來她隻是在強壓着心底的難過,他低頭苦笑了下,然後開口:“原本是不想告訴你的,又怕你在戰場上見到他會難過。”
說完,傅岓聽到囯述特别不服輸地說了一句:“怎麼可能,我可是大将軍。”
可當傅岓看向她的時候,他發現,囯述眼裡分明就含着淚水。
那天夜裡,回了營帳後,囯述又自己喝了很多酒,然後她倒頭睡着了。
她多希望這隻是自己一場夢,醒來後還能看見方浔。
然而并沒有,第二天醒來後,她看見的是傅岓端着一個碗走了進來。
傅岓玩笑說:“怕你醉死在裡面,特地給你熬的醒酒湯。”
聽見他的聲音,囯述倏的坐了起來,她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卻發現頭疼得要死。
她接過傅岓手裡的碗,一口喝完,才道:“這麼賢惠,難怪顧大哥喜歡你。”
她現在必須盡快從方浔的事裡走出來,她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就當從來沒認識過方浔,就好了。
“怎麼,不難過了?”,傅岓見她還有心思開玩笑,便也笑着打趣她。
囯述笑了笑,看着傅岓,很認真地說:“當然了,我可是大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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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顧七他們便到了涼朝玄都。
程沐憋不住了,小心翼翼湊上去問:“主上,我們來涼朝幹嘛呀?你忘了平朝和涼朝……”,他越說越小聲,最後根本不敢再往下說了。
顧七沒理他。
“主上,我們怎麼進去?”,段揚問。
“你們在城中等我,我自己進宮。”,顧七說。
段揚不放心:“可是主上……”
顧七瞥了他一眼,他立馬就閉了嘴,沒再說話。
三人入了玄都,段揚帶着程沐随便找了家客棧,顧七獨自一人去了涼朝皇宮。
“站住!什麼人?”,宮門的守衛攔住了他。
顧七從懷裡拿出了一塊令牌遞給他們看,兩侍衛對視一眼,立馬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