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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記镖局重新開張,還望各位多多照顧。本店童叟無欺,價格公道合理,絕對認真可靠,值得信賴!”
說來也是天意弄人,蓮心的叔父也就是許記镖局的總镖頭,在半個月前因舊病複發過世了。因着孤身一人,剩下的幾名镖師也湊錢幫忙将
他下了葬,五日前也将店關了門各自離開了。
世道動蕩,人人忙着為生計奔走,想要做生意的少了不少,也真因如此,這家店也就這麼擱置了下來。
而現在,蓮心正好将店裡簡單收拾了一番,重新挂好牌匾重新開張。
路邊有人經過,見她接下了這店,不免有些吃驚,“哎——小兄弟,這年頭幹點啥不好還開镖局,飯都快吃不起了誰還有心思走镖啊?”
“少大驚小怪了,人家又不指望咱們,達官顯貴出價就行呗”,旁邊有人指着牌匾啧了啧嘴,“你瞧這幾筆字,哪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
聽他這麼一說,周圍正打算來看熱鬧的人也都跟着歎了口氣,是啊,别看着小公子瘦弱清秀,但衣着談吐顯然不是走镖的粗俗漢子可以比的。
管他開镖局還是飯館呢,反正哪種都買不起,也就是看看熱鬧罷了。
眼見着人群漸漸散去,蓮心趕忙上前兩步,将剛寫好的價格表貼在了門上,并招呼大家去看。
“各位父老鄉親還請留步,小店要服務的并非達官顯貴,走的镖也不是珍貴名品,而是一家的平安!”
這時,才有人認真看了新的牌匾,不免有心驚詫,“安心镖局?”
方才隻當是重刻舊匾,沒想到竟起了這樣一個名字,不僅如此,直到蓮心将上面的價格表簡單介紹完後,人群中更是震驚不已。
“你這镖局還做保護人的生意,随身保護一天才五文錢?”
也不怪他們對此如此感興趣,現如今最讓人頭疼不是吃不飽穿不暖,而是街上是不是就會經過一路匪徒,不僅搶糧食還會擄走小孩少女,因着行蹤不定連官府都幾次無功而返。
被擄走的均無一生還,但老是不讓他們出門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也正是如此,蓮心的這條服務顯得格外有用。
聽他們這樣問,蓮心笑着點了點頭,“是的,隻是眼下人手不足,可能沒有辦法同一時間保護多個人,若是可以的話能将需要保護的聚集一起是最好的。”
這時候外圍的一個白頭發老者拄着拐杖,一晃一晃地走上前來,竟突然一下顫顫巍巍地哭訴起來。
“這位小哥,我出一百錢,還請你幫我找回我那苦命的孫女啊!”
說完他就哽咽地說不出話來,旁邊的人神情之中也滿是憐憫,向蓮心解釋道。
“這老漢是我們這條街的老醫者了,這麼多年都跟小孫女相依為命。沒成想就在半夜月前,他小孫女在院門口幫忙曬藥,就那麼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了!”
見他隻說了一半,另一個婦人也上前繼續補充。
“說起來真是太邪門了,我們幾個當時就在院門口聊天,聽見裡面碗碎的聲音,剛趴在牆上往裡看就什麼都沒有了。别說人影,就是鬼影都不見半點兒……”
“得得得”,她身旁的黑臉大漢擺了擺手,不屑道,“什麼鬼啊神啊的,這世上要真有那些東西,那還用不上這麼遭罪了!”
“連點打鬥痕迹都沒有,活生生一個人就那麼在眼皮子底下被帶走了,不是鬼做的,還能是鑽地下跑的?”
蓮心正在凝神聆聽,突然靈光一閃。
或許,還真有可能憑空消失,就如同在淮州老家那群突然從土中出現的殺手一樣,若真如此,想必與那群倭人脫不了關系。
“這位大叔您莫要着急,既如此這樁差事我就接下了。若遍尋不到這費用我自不要,若找到了也不用一百錢,就當是新開店做個見證了。”
聽蓮心這樣說,那位老漢更是熱淚盈眶,上千哆哆嗦嗦握住蓮心的手,不住地說着感謝的話。
又打聽了一番,并沒再獲得什麼别的線索,蓮心也下了主意,準備跟這位老伯道院子裡看看現場。
就在她即将轉身的時候,身後不知何時晃過一抹桃粉色的身影,盡管隻是一瞬間,但她卻倏地呼吸一滞,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身旁的老漢還在絮絮叨叨說着感謝,蓮心忙着安撫也就沒有注意到,腰間不知何時換了一個香囊。
上面繡着的,正是夏日池畔,兩朵并蒂雙生的芙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