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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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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飄幾日幾夜的雪戛然而停,狂風也跟着息了。近來被黨争、重案、生死籠罩的帝宮難得安甯下來。

可衆人皆知這不過是碧波萬頃無痕迹,水下激流正滔滔。傅閣老之子毒殺程徽音一事便在此沉夜裡浮出了水面。

太子聽聞後,連夜趕回,強闖司禮監,無人敢阻攔。當他猛地掀開門簾,榻上的程徽音直直落入眼底時,堂堂國之儲君竟一個踉跄摔倒在地,撞翻了桌椅茶碗,舉止出醜狼藉,彷徨失措。

周圍内侍起身要扶,被他推開,滿心滿眼唯有眼前之人,滿身血迹,刺得他雙眼發痛,更覺無力。身為一朝太子,竟是護不住自己的心上人,讓她憑白受此侮辱。

其實,他素無争權之意,即便三年前臨危受命,他也想着不辜負祖宗、不辱國志,日後将這天下社稷安然還于父皇。

自得知宣王回京,他不曾有過任何龃龉,甚至覺得輕松坦然,終能将這座大山卸肩。

然而,他從未料想到會有程家一案,朝中聲浪如同洶洶之水。回京前,他雖做了千遍萬遍的準備,見她那一刻,他還是如覺被人蒙頭一棒。

立時,他萌生起來了站在萬山之巅的念頭。

為了自己,更為護她。

謝明緒顫着手握住了程徽音的手指,明明數月前一見,她還用這雙手為他撫過琴,如今鞭痕交錯,皮肉潰爛。他甚至動都不敢動,生怕弄疼了她。

咳咳…

程徽音從混沌中醒來的時候,看見一身甲胄的謝明緒那一刻,苦笑着自言自語,“我是快死了嗎?”

虛弱至極的聲音卻如百針直紮謝明緒的心口,“徽音。”

聽到對方自己在喚自己的名字,心中防線頃刻潰敗,好似這些時日的遭遇猛然消了,她努力撐起身子,皮肉之痛牽扯着心口,似是不敢相信一般,“明緒?”

謝明緒喉中哽咽,說不出一句話,隻得伸手将她擁入懷中,帶着将她揉于骨髓之勢,又有捧着易碎珍寶之謹慎,手臂堪堪環住她,不知如何放好。

實實在在落進對方的懷抱時,程徽音鼻尖酸澀,“你不該此時回京的。”

“我知道,可我還是…想見你。”謝明緒微微閉眼,言語混亂。回想這幾日,他惶恐不安無一時一刻不歸心似箭,念她思她之甚猶如擱淺瀕死的魚,直至剛剛看見她,現下抱着她,才能聊以心安。

“你剛回京,可曾面聖?”程徽音輕聲。

謝明緒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般開口,“還未。時間緊促,有幾事勢已燃眉,我便長話短說了。”

“其一,北鎮撫司昨夜聲稱傅溪亭毒殺你,如今已入昭獄。”

“其二,昨夜錦衣衛指揮使陳瑜突然發難于程府下人,血流成河。”謝明緒聲音徐徐。

程徽音聽來卻覺寒冰刺骨,眼前驟然發昏,身形晃蕩,口中喃喃着,“傅溪亭,程家,将士們。”而後停頓,長歎一聲,淚水滴在榻上,“皆是因我徽音而累啊。”

“想來溪亭暫時還無性命之憂,隻是,我昨夜趕到程家時,已…遲了。這是流盈尚存一息,留給我的。”謝明緒的聲音愈來愈小,而後從懷中掏出一塊鑲金雕馬形玉佩。

程徽音眼前模糊,帶着發狠的力道,用力攥住,關節泛白,手背傷口迸裂,喃喃着,“流盈。”

謝明緒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徽音,我此去面聖,你等我。”等不得再道别,他便伸手去推門,腳步停頓片刻沒有回頭。

殿門徐徐而開,簾掀一角。一人身影飄飄落于眼底,月華白的獸鳥曳撒融于雪色,搭在手臂上的金紋玄緞披風落了幾瓣紅梅,似血。

四目相對,鷹隼銳利,死死鎖住了她。

簾落,驟然覆住視域。

程徽音蓦地握緊了手,這一眼,實教她心中寒意難消。

馬蹄聲漸遠後,殿門再次打開,月華色的白袍再落入眼中。程徽音撐着身子,下榻行禮。對方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卻遲遲未開口。

裴景之留意着眼前的人,心中五味雜陳,喉頭一緊,剛剛打好千萬遍的腹稿,就這般如水付之東流了,他艱難開口,“程…将軍。”

“督主素來跟在陛下身邊,見慣廟堂之争。朝野如今掀起的風浪,其威、其勢、其力,無非是想圖我程家之威望,謀我程徽音之一死。”

“求督主點撥,能否舍程徽音一人,護住其他人?”程徽音凝視着桌上火燭。

裴景之起身斟了杯熱茶,頓了頓,“程将軍既有以死明志之心,為何等不得撥雲見日之時啊?”

熱茶暖手,掌中白玉微涼,“徽音怕再拖下去,他人倒替徽音成了刀下冤魂。”

“若是程将軍一死了之,謀叛之罪必坐實。程家謀叛一事,邊軍本就不服,為程家報仇雪恨,難道不會圍城而攻之?内亂一起,外患必至。屆時,輕則戰亂,重則失城喪權。豈非與将軍遺志相悖,誤國誤民啊?”

裴景之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長歎一口氣,“事已至此,唯有快刀斬亂麻。”

程徽音低頭看着手中玉佩,猶豫再猶豫,她不知自己能否相信裴景之。畢竟他權勢之滔天,手段之狠厲,無一不為朝野懼之,畏之。她又豈敢輕易将這唯一一線生機,悉數壓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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