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
禮部将中榜的名單張貼在南院東牆外。
東牆面前全是等着結果的考生,人頭攢動。
何素瘦,很快擠了進去。
顔清越站在外面張望,率先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百裡弗,有你哦。”
正雙手合十的百裡弗長出一口氣。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鄭觀瀾眯了眯眼,試圖看清卻隻看到一團糊。
“這麼遠你都看得清?”
顔清越伸長脖子:“有點勉強,百裡弗的名字比較好辨認。”
“鄭六郎!顔子光!顔青!你們都中了!”
何素從人群中擠出來。
“我沒中。差一點,明年再來。”
鄭觀瀾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倒是顔子光很高興,滿臉喜色。
旁邊的王子遷和袁少軒也金榜題名。
落榜的夏侯毅和郭牧也不失落。
他們意不在此。
郭牧此時就說道:“我等着明年可能會開的武舉,讀書我是真不行。”
顔子光雖然沒有來自家裡太大的壓力,但是能中也是天大的好事。
至少他爹再也不能說他不學無術了!
他興緻勃勃道:“這下隻等着殿試了,這幾日我們好好出去玩玩。”
鄭觀瀾說道:“我前幾日還聽我堂兄說,靖恭坊那邊新修了個馬球場。要不我們後日去打馬球?”
時下年輕人都喜歡打馬球。
衆人都點點頭。
“打馬球得多叫點人!”何素轉身,“我再去叫幾個。”
顔子光對着顔清越問道:“你會打馬球嗎?”
“不會也可以看啊。”
隻要不去平康坊,都行。
顔子光挑眉:“到時候我教你。”
顔清越随口應下:“那就多謝堂兄了。”
二月二十的一早,衆人就出了門。
在門口還遇到了諸位夫子。
徐佩之是年紀最小的,也最好動。
“這不是正巧,我們也要去靖恭坊打馬球,你們去哪個馬球場?”
鄭觀瀾說道:“西北面的那一個。”
“好巧!”徐佩之拊掌,“一起一起,等我們去換件衣裳。”
衆人心裡是不太情願的,但是面上也不好說。
誰願意和夫子一起啊。
徐佩之急匆匆往裡跑,看得他的哥哥直皺眉。
另外幾個夫子倒沒有這麼大脾氣,攀着他的肩膀:“走走,我們先去換衣裳。”
一群學生隻能在外面等着。
顔子光很是不耐煩,甩了甩袖子。
“真倒黴。”
“夫子們也不一定會和我們一起玩兒。不過同路罷了。”顔清越安慰道。
顔子光氣不順,直接轉身先上了馬車。
尊師敬道是規矩,其餘人沒有他的膽子,都站在原地等着。
過了片刻,夫子們走了出來。
徐小夫子笑道:“你們這些孩子拘束什麼?站在這兒幹等着?快上馬車去吧!”
“夫子們先請。”鄭觀瀾拱手道。
“都是好孩子!”
等着夫子們先上了馬車,衆人才上去。
顔子光翹着腿:“非等着,自己找罪受。”
鄭觀瀾說道:“他們是夫子,做事不要落人口實。”
“知道了,真煩。”
等馬車到了地方,幾個夫子确實是如顔清越所說并沒有和他們一起打馬球的打算,自己在旁邊的場子裡打馬球。
顔子光今日穿了一身亮紫色的衣裳,精神奕奕。
“十六,上馬!”
顔清越是會騎馬的,隻是她從來沒見過馬球。
騎上馬後,她拿着馬球的杆子有些不知所措。
球場極廣闊整潔,地面平坦猶如磨過的一般,四周是一望無邊的草地樹林,不遠處還有一個小山包。
場地的邊界立着幾根杆子,杆子上綁着球網,上面是紅色的旗幟。
顔子光指着。
“左邊的是我們的球門,右邊是他們的。隻要擊中了對方的球網就算獲勝。”
顔清越勒着馬:“規則是簡單。”
“你先試試!不行就換其他人來。”顔子光附身向前,“不許拖後腿。”
顔清越往後仰了仰身子。
“我盡量……”
馬球隊伍被分成兩隊。
顔子光加上王子遷他們那一群人再添了幾個顔清越不認識的人一共十人一組,另外一組也是這次的參與春闱的學生。
袁少軒的身體不太好,和另外幾個不想動彈的就坐在旁邊看着。
一身令下,馬球被抛起。
顔子光率先出手一杆勾住,順勢向前一抛,傳到了王子遷跟前。
王子遷看着文質彬彬,騎術卻意外的好,騎着馬從二人夾擊中沖出,将球一杆就打給了夏侯毅。
“嚯!”夏侯毅大吼一聲,将球往球門用力一擊。
砰——
球從網的入口擦邊而過,隻打到了杆子上。
“可惜!”顔子光說道,“下次讓郭牧往裡打,他準頭好!”
再次發球。這次顔清越仗着身體小,學着剛剛顔子光的動作,斜插進去,将球勾到手裡。
都知道她不會打馬球,對手一擁而上。
顔清越瞄準空隙,輕輕一擊,将球傳給了鄭觀瀾。
鄭觀瀾反應快,将球勾住,向前一沖,虛晃一槍,向後一擊,傳給了顔子光。
馬匹掉頭最難,對手一下亂了方寸,隻能眼見着顔子光帶着球到了球門,将球擊入網中。
赢球的自然是歡呼。
顔子光騎馬走到顔清越跟前:“可以嘛,看着娘兮兮的,你這馬球不懶,不愧是我們顔家的人!”
顔清越幹笑了一聲。
分不清男女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