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清越立即上前。
根據剛剛紫雲說的,公主的皮膚稍微白一點,眼角更上揚,輪廓柔和一點點……
不過一刻鐘,顔清越就收了手。
“好了。”她拿起鏡子給他照,“像不像。”
陸行吃了一驚:“确實很像。”
他和陸舒都長得像他們的祖母,最大的區别隻在眼睛的顔色上,陸舒的眼睛是淡淡的琥珀色,再加上二人輪廓有細微差别,平時站在一起還是很容易分清楚的。
隻是經過她的修飾,如今他的模樣和陸舒還真有些讓人分不清了。
紫雲探頭進來,不過看了一眼:“這也太像了!”
顔清越雙手合十:“我的技術真的很不錯呢。”
紫雲問道:“您怎麼畫得這麼好啊?”
“哦,我原來幫我師父給死者收殓……”
陸行咳了兩聲。
雖然他不介意生死之事,但是……這也太奇怪了。
紫雲還起哄。
“難怪您畫得這麼好!死人肯定沒有活人好畫。”
陸行吐出一口氣。
他姐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啊!
顔清越把脂粉放好,将他的帷帽拉下去。
“走吧,我們去賞花。”
笑容有些晃眼,陸行怔了怔才站起身。
紫雲在旁邊說道:“驸馬您得把人扶着。”
顔清越轉過頭,正對陸行的脖子……
“這怎麼扶啊……”
紫雲想了想。
還真差的有點多。
“那就牽着手吧,總要顯得那麼感情好。”
顔清越也不忸怩,直接牽住了陸行的手。
他的手有點大,隻能握住手指。
陸行渾身一震,反手握住了她。
“走吧。”
忽然覺得……女裝也沒那麼讨厭了。
紫雲在一旁偷笑。
主子啊,我的任務可完成得很好哦。
二人走到了花園,找了個涼亭坐下。
來往的仆人不少,但是都在偷偷看着二人。
雖然驸馬矮小了不少,但是……看上去竟然莫名有些搭配。
難道,這就是互補嗎?
幾個仆人在遠處竊竊私語。
“驸馬還要長個呢,不會一直這麼矮的。而且咱們公主那個頭,本身也沒幾個人比她高啊。”
“是啊。驸馬至少長得好有才還從來不風流,我聽人說,驸馬連平康坊都不去呢。”
另外一個仆人指了指。
顔清越将陸行的帷帽掀起,聲音溫柔,不大不小卻足夠他們聽見。
“公主,臉上長了疹子也不能一味捂着,這時候日頭不大,透透氣也是好的。”
“驸馬對公主多體貼啊!”
“我本來還擔心驸馬會像那些人似的……”
“才不會!你們消息不靈通吧?今年曲江宴的時候,驸馬還怒斥了對公主不敬的人,正是為了這個,公主才挑了他。”
陸舒向來待下寬和,仆人們也希望府中安生,都很是高興新驸馬和公主感情好。
臉也露了,顔清越将帷帽拉下。
正巧,一個婢女走了過來,行了一禮。
“公主,驸馬。顔家九郎求見。”
顔清越有些迷惑:“他來做什麼?”
“說是來看看。”
陸行掐着嗓子:“有什麼好看的,不見!”
婢女也正是這個意思。
别人新婚燕爾,正蜜裡調油呢,你一個驸馬的堂兄跑來做什麼?
“是。”
等婢女走遠,陸行才說道:“他跑來做什麼?真是不知禮數。”
沒有一點邊界感!
“誰知道啊。”顔清越坐在他對面,拉着他的袖子,“這種世家子應該都是這樣,想起一出是一出。不搭理就是了,有你在可真好,我都可以不見不想見的人!”
聽到顔子光屬于不想見的人,陸行心裡氣一下洩了個幹淨。
“今日中午想吃什麼?”
“扒肘子!”
“太素了。”陸行眯了眯眼,“現在用的都是公主府的用度,别節省……”
今日是公主和驸馬進宮朝拜的日子。
皇帝從早上起來後,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下去過。
就連坐到了殿中,他都是笑眯眯的,連儀态都顧不上,伸長了脖子等着。
知道内情的太子夫婦面色微妙。
父皇這樣……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皇後勸道:“陛下,您注意儀态。”
别真把三郎惹惱了!
皇帝用力抿住嘴,圓圓的臉直接鼓了起來。
旁邊的王安得說道:“這是陛下高興呢,公主和顔驸馬郎才女貌……呃十分登對。奴婢聽人說了,公主和驸馬相處得可好了,日日都要牽着手在花園裡賞花。”
“噗……”
皇帝噴笑。
王安得有些懵。
這是怎麼回事?高興也不該是這麼個高興法啊。
皇帝清了清嗓子。
“朕很欣慰,原來還擔憂阿舒的性子強硬和驸馬會處不來。”
“公主隻是做事雷厲風行,實際上性子極大方,驸馬更是個儒雅的讀書人,怎麼會處不來呢?陛下這是關心則亂了。”
皇帝揉了揉笑得有些發酸的臉,點頭。
“對對對。”
沒用早飯的太子偏過頭。
像在揉面團,看得肚子餓。
“陛下,公主和驸馬已經到了,正在殿外等候。”
皇帝竄得一下站起來。
“快快快!讓他們進來!”
皇後隐秘地扯了扯皇帝的袖子。
“陛下,儀态!”
皇帝這才坐下。
二人緩步進入。
陸行雖然還帶着帷帽,但是依然覺得臉燒得慌。
“孩兒見過父皇,見過母後。”
顔清越跟着行禮:“臣見過陛下,見過皇後殿下。”
皇帝哈哈大笑:“起來起來,不用多禮。”
他兒子扮女裝還真像那麼回事!
陸行磨牙:笑得也太大聲了!
太子微笑。
這身高差,得虧不是他妹妹真嫁過去。
太子妃暗自掐着手。
不能笑不能笑……
皇帝朝着陸行問道:“怎麼回事?還戴着帷帽?”
陸行小聲道:“治痹症的膏藥裡有些毒性,塗了之後臉上就起疹子了。不能見風見日光。”
他将帷帽撩起來一部分。
臉上還真有不少疹子。
皇帝呆了一下。
這妝化得還真好啊!
他招手:“快過來,讓朕好好瞧瞧。”
陸行放下帷帽走了過去。
這什麼爹啊!
皇帝拍了拍他壯實的胳膊。
“哈哈!阿舒胖了。”
“陛下!”皇後看見陸行肩膀都在發抖,急忙阻止他繼續調侃,“阿舒起了疹子想必很是不舒服,等行了禮就讓他們小兩口早日回去休息吧。”
皇帝悻悻收回手:“皇後說的是。”
陸行:還是母親靠譜。
二人對着帝後行完了禮,又說了幾句話,就拿着豐厚的賞賜回了府。
陸行讓人把東西擡進現在在住的院子,等人一走,就讓暗衛全部搬進了隔壁王府。
顔清越站在牆邊:“這是公主的賞賜……”
剛換完衣裳的的陸行怨氣滿滿。
“她現在把命賠給我都應該。”
顔清越想到他今日窘迫的樣子。
也确實……
“明日我就要去上值了!”她搓搓手,“有些激動。”
“我陪你一起。”陸行一撩衣袍,坐下,“免得有人狗眼看人低。”
“好啊!”顔清越想了想又有些猶豫,“可是你怎麼去啊?”
陸行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多了。
“當然是就這樣陪你去。”
“也不太妥當吧?你一個親王去京兆府會不會太奇怪?”
陸行忽然笑了。
“我問你,京兆府牧是誰?”
京兆府名義上的長官為京兆府牧,一般是由親王擔任。
當然這隻是虛職,實際管理的長官是京兆府尹。
一時之間,顔清越還真忘了京兆府牧就是肅王,也就是眼前的他。
“那我豈不是可以在京兆府橫着走了?”
陸行被她逗笑了,點了點她的鼻子。
“像個螃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