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死亡時間差不多,被迷暈的時間應該也差不多。就憑這一點,我一下就想到了迷藥可能不是從口而入。”
“吸入?”
“對。而死者的身上的另外一個疑點也佐證了我的看法。明明進入洞房後兩個時辰才被殺,他們卻都沒有行房。說明從他們進入洞房後不久,就已經中了迷藥。隻是最開始迷藥的濃度不高,後來濃度慢慢增加,他們才被迷暈的。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隻有一樣東西,一樣洞房裡一定會出現的東西。”
“龍鳳喜燭!”
顔清越拊掌:“沒錯,兇手将迷藥摻入了喜燭中。随着喜燭燃燒,迷藥散出,慢慢将死者迷暈。”
“這藥……這種藥不多見。”聞蟬自小在京城長大,對于這些腌臜事情反而了解更多,“我突然想到一點。”
她拿起一支纏着棉花的簽子将其放入柯大郎的鼻腔中,又拿了出來。
“你聞聞,是不是有一股香味。”
顔清越一聞:“是,甜膩的香味,像桂花但不是桂花。”
“這就是一種特殊的迷藥,嗅聞了之後會慢慢昏迷。”
“這藥哪兒買得到啊?”
“這個你找人去黑市查就是了,隻有黑市在賣這些。”
終于有了線索,顔清越表情都輕松了不少。
“你一來就找到線索了!真好!”
“是啊!要是當時來大理寺的是你多好啊。”聞蟬十分感歎。
門口傳來一聲冷笑。
鄭觀瀾黑着臉站在門口。
“是讓聞仵作失望了。 ”
聞蟬翻了個白眼。
“有事?”
見勢不對,顔清越縮着脖子,往門口挨挨蹭蹭走過去。
“我還有事,就先走……”
聞蟬一把拽住她。
“該走的要走,不該來的來了。”
鄭觀瀾氣得臉都在抽搐。
“可惜,顔驸馬已為人夫。”
“想法龌龊!以己度人!”
“你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是沒你們家有體統,賣女兒都賣得起高價!”
顔清越急忙拉住:“算了算了……”
聞蟬這才忍下。
鄭觀瀾也偏過頭。
“那個……”顔清越問道:“鄭六郎,你過來是有何事啊?”
“你讓我問的事我已經問過了,新房中出現的靈簽和他們在月老祠求的一樣。”
顔清越點頭:“果然如此。”
“還有一事,堂伯父想要讓堂妹早些入土為安。”
“你知道的,這案子得了結後,才能把屍體帶走。”
鄭觀瀾現在在大理寺做事,也明白這個規矩。
“好,到時候我再來,你……”他也不好意思開口催,拱手道,“都拜托你了。”
“分内之事,不必客氣。”
鄭觀瀾點點頭,朝着聞蟬擡了擡下巴:“該回大理寺了。”
“我還有事。”聞蟬背過身,明顯是還在賭氣。
“我是你上官。你無故不上值,是不想要這個月的俸祿了?”
聞蟬是真得靠俸祿吃飯的人,一聽這話,一下轉過身,氣得聲音都在發顫:“好,好。”
顔清越縮在角落裡。
這倆人太可怕了!
二人走後,顔清越讓曲樂先留意着黑市關于迷藥的動向,就先回了值房。
剛坐下,謝守一就走了進來。
“你手上那案子情況如何了?”
顔清越搖頭,很是苦惱。
“這兇手是個高來高去的,到現在都沒有切實的線索。”
謝守一坐了下來。
“現場沒有線索的情況很常見。遇到這種情況,就要從兩點考慮。一點是兇手的作案動機,一點是兇手作案的可能性。”
“動機是我最想不通的。您說要是為了報複,這幾家人毫無聯系啊!而且兇手就是為了殺人而殺人,沒有感覺到他對死者的仇恨。”
“他就是為了殺人而殺人。沒有仇恨總有其他的目的,那個許利你可還記得?”
“記得,他殺那些幾名女子是因為他妻子和人私奔,所以他看見和男子相交密切的女子就想要殺了她們。”
“這個兇手可能和許利這種人相似,月老靈簽是個很重要的點。”
“我明白了。您是說兇手有可能對于月老靈簽有一種偏執,認為抽到了不好的靈簽還要成親的人都應該被他‘懲罰’?或者說是他在堅持讓月老靈簽更‘靈驗’?”
謝守一點點頭。
“是有這種可能性。連環作案,你可以篩查一下有誰在幾起案子案發時都在場,或者是和這幾起案件都有關聯。”
顔清越的思路豁然開朗。
“我明白了!”
她不僅明白了還立即想到了一個人。
“我先去一趟戶曹司!”
戶曹司。
顔清越進去的時候,顔進也在裡面。
“堂叔。”顔清越規規矩矩行禮個禮。
顔進滿意點頭:“你怎麼過來了?”
“我來查些東西。”
“和那個什麼月老靈簽的案子有關?”
“您也知道?”
“今日早朝,中書令把這事兒鬧到陛下跟前了。陛下下旨,要求京兆府十日内破案。”
顔清越瞪圓了眼睛。
“啊?我怎麼沒收到消息?”
“郝府尹是多好的人,自然不會為難你。”梁達觀走了進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府尹知道你自己會盡快破案,就沒和你說,免得給你太大壓力。”
見顔進也在裡面,他暗自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