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過家母?
這意思……難道是說王迎春是兇手?
情況更亂了。
顔清越緩緩坐下:“你先起來說話。”
劉田倔得很。
“小民有罪,不敢起來。”
“你何罪之有?”顔清越都被這對母子搞得有些暈頭轉向。
母親說兒子是兇手,兒子說母親是兇手?
這算什麼事?
“家母是有癫狂症的人,是小民沒有看好她,才讓她做下這樣的事。”劉田膝行兩步,定定地看着二人,“顔驸馬,請您先治小民的罪吧!”
顔清越腦子很亂,脫口而出:“你這是什麼話?”
“父債子還,母債也能子還。小民知道殺人就該償命,可是家母她……她是不清醒才殺了人。小民沒臉說讓驸馬饒過家母的死罪這樣不要臉的話,但是請驸馬讓小民代家母以死謝罪!”劉田又磕了個頭,嗑得咚的一聲響。
顔清越繃着臉:“你先起來說話,别動不動磕頭。”
劉田一動不動。
“你要是不起來,現在就治你母親的罪。”
陸行一句話捏住了他的死穴,他這才站起來。
顔清越整理了一下思緒才問道:“你方才說是你母親殺人,是你親眼看見了嗎?”
“出了這麼多次事,次次讓我們撞見,已經很讓人覺得奇怪了。家母最近又神神叨叨的……最重要的是那些靈簽……就是我家的。”
“你家裡怎麼會有靈簽?”
“家母信這個,前段時間帶回來的。出事後,我心裡隐隐覺得不安,就悄悄去翻了那些靈簽,一看……少了好幾支,少的那幾支又恰恰是出現在新房的靈簽。”
“哪些靈簽呢?”
劉田轉身向外去:“小民這就去拿!”
他前腳離開,王迎春就端着茶湯走了進來。
見劉田不在,二人卻還穩坐着。
她心中疑惑,張望了一眼,不禁問道:“大郎呢?”
“他去拿證物了。”顔清越指了指對面的屏風,“你在後面等候。如果沒有叫你就不要出來。”
王迎春以為是自己的兒子已經坦白了,心裡隻覺得松了口氣。
“是。”她放下茶水轉身去了屏風後坐下。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劉田終于拿着一個簽筒出現。
“顔驸馬。”劉田将簽筒輕輕放在桌上,“就是這個簽筒,裡面缺失的就是那些靈簽,都……對得上。”
顔清越晃了晃簽筒,掃了一眼。
所言非虛。
“劉田,你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次,是誰殺害了那些人?”
劉田内心的痛苦無比,他咬了咬舌頭。
“是,是家母。”
屏風轟然倒下。
劉田轉過身。
母子二人同樣驚詫的視線交彙。
“大郎……你?”王迎春向前幾步頓住,手擡起又放下,“你……”
劉田也僵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從屏風上踩過的母親。
顔清越起身走到二人中間。
“方才你們互相指認了對方為兇手。”
“我是?!”母子二人異口同聲。
王迎春一把抓住劉田的胳膊:“不是你嗎?”
劉田張了張嘴,又歎出一口氣。
“母親……”
他的目光輕柔地落在對方身上。
“母親,你的癫狂症發作了。”
王迎春大聲道:“大郎!你在胡說什麼!我的病早就好了!”
“母親!你病了!你隻是病了!”劉田捏住她的雙肩,用力控制着自己的聲音,讓它不要太過顫抖,“沒事的,隻要我們認罪,不會怎麼樣的!”
王迎春用力推開他,滿臉的驚疑。
“你在胡說什麼!我沒病!我好了!”她後退數步,靠着牆壁,求助地看向顔清越,“顔驸馬,我沒有……我沒有……是有病,可是我好了!”
“你先冷靜。”顔清越慢慢上前,靠近她,“你剛剛又為什麼說你兒子是兇手呢?”
王迎春立即指向桌上的簽筒。
“那簽筒裡的簽沒了! ”
“你的意思也是指劉田盜竊了靈簽,在殺人後把靈簽放在了現場?”
王迎春猛地瞪眼:“什麼叫也是?!”
如此敏銳,哪裡像是個瘋子!
顔清越一手抵住想要向前的劉田。
“你們母子倆都先别急!我們先把話說清楚。你們都認為是對方在飯食裡動了手腳對不對?”
王迎春點頭:“我親眼看見大郎在柯家的合卺酒裡放了藥。”
“我沒有!”劉田立即反駁,“明明是你在酒裡放了……”
顔清越忽然笑了。
母子二人齊齊看向她。
“顔驸馬……”王迎春将手裡的帕子攥的緊緊的。
顔清越悠悠道:“那日,我,鄭觀瀾還有聞仵作都試過合卺酒,裡面沒有任何藥物。”
“那……”
顔清越打斷了王迎春的話,對着劉田問道:“你那日有給酒裡加什麼嗎?”
劉田拍了一下腿:“那日的酒出了些問題,合卺酒本來應該是苦的,我提前嘗過怎麼都不覺得苦,于是我就加了些靈芝粉進去。”
王迎春捂着嘴,一臉不敢置信:“可是……”
顔清越又問道:“劉田,那你可見到你母親往酒菜裡加了什麼嗎?”
“我……”劉田搖頭,“我沒有……我隻是想着,平時每次酒菜要送過去的時候,尤其是給那些仆人的基本都是母親親手送過去所以……”
他才以為是母親動了手腳。